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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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去上学了，段珏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宋晁急得在屋子里团团打转。

“你别急啊哥们儿。”老四主动说：“要不咱俩再聊会儿天？”

宋晁其实不想跟他聊天，但还是需要点东西来分散注意力，于是点点头。

“那我给你看我写的字吧！”老四马上来了兴趣：“我学了好多字呢，还会写，会写我哥的名字，我的名字，程闲哥的名字，连你的都会写了！”

他看起来实在是很快乐很骄傲，让宋晁团成一坨的心情都稍微散开一些了，老四的快乐似乎总是来的这么容易。

宋晁和他进了书房，老四骄傲的展示着一副又一副字，上次暂时代替程闲教他的时候，宋晁就发现老四虽然识字不多，写起字来却还不错，想来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段珏的原因。

老四的那些字里，写的最多的是“段”、“段珏”，然后是他自己的名字，其次是程闲的，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段珏”和“段长明”都在一张纸上，剩下的名字都胡乱掺和在基本笔画和一些简单的字里。

这人到底是多喜欢段珏和自己的新名字啊。

不过也很容易理解，从“何一”变成了“段长明”，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崭新的，有了自己意义的人，宛如新生一般。

只要提及段珏，段长明似乎连眼睛都比平时更亮了一些，这让人不得不感叹他们之间的情谊，恐怕已经超越普通朋友，成为类似亲人的关系了。

挺让人羡慕的。宋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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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房间传来微响，宋晁还没判断出是什么声音，只见老四直接站了起来，朝那边走去。

宋晁赶紧跟上了。

段珏果然醒了，密长的眼睫湿成一撮一撮的，半倚着床头，层层叠叠的被子毯子堆积在腰部，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有回头，半垂着眼，一副迷茫的神情。

他这个样子有种罕见的脆弱感，宋晁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但老四可不在乎这些虚的，大着嗓门走上前：“哥你好点儿了吗！”

段珏闭了闭眼，有气无力的说：“你别吵我。”

段珏看起来着实虚弱，宋晁坐在床边，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却被挡开了。

“都是汗。”段珏看着他，换了个语调柔声说：“脏。”

“不就是汗嘛！”老四挤过来，伸手就在段珏脸上蹭了一把：“我不嫌弃！”

“……滚！”段珏马上提高嗓音厉声呵斥：“我嫌弃你！”

老四被他突如其来的音量吓了一大跳，浑身都抖了抖。

“那我滚了。”老四有的时候特别会看场合，比如现在，明显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了，反正只要段珏没事儿他就放心了。

“等会儿。”段珏叫住他：“昨晚的事知道了吧？最近小心点。”

“我知道，哥你也是。”

老四看起来挺轻松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不过他本来心上就没多少事，这倒也正常。

老四走了之后，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相顾无言。

“帮我倒杯水吧。”

半晌，段珏说。

宋晁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四十来分钟，段珏这个样子，说实话挺让人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的。

家里的热水没有了，宋晁烧了一壶灌进保温杯里，又兑了些凉水反复试过温度后才端给段珏。

他没问为什么，段珏也没有主动说，碰着水喝了小半杯，将杯子搁在床头。

“把取暖器关了吧，你都热出汗了。”

宋晁摇头：“开着你会好受一点吗？”

“已经没事了。”段珏掀开被子：“我去洗个澡。”

他出了一身汗，感觉整个人都脏兮兮的，急需洗个澡清理一下自己。

宋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到了浴室门口，段珏撑着门回身，垂眼看着宋晁：“你是要跟我一起洗澡吗？”

“啊？不、不是。”宋晁脸一红，连连后退：“我就是怕你还不舒服……”

“那需要我开着门洗吗？”段珏挑眉。

宋晁赶紧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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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珏发誓至少这个瞬间，自己没有任何故意的成分，但他发现自己忘记带毛巾进来的时候，只能叫宋晁帮忙拿一下。

宋晁拿了毛巾，闭着眼睛，伸手进来随意晃悠了两下。

段珏站在花洒下看着那只隔得十万八千里远拿着毛巾的手，站在原地没动。

宋晁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接毛巾，反而自己的手臂都举酸了，便催促到：“快点接啊。”

“我眼睛进水了看不到。”段珏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扯谎：“你进来递我一下。”

宋晁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往里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