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哭完的方小松眼尾还红着，眼下也微微肿着，看着不如平时凶，像只倔强的小狗。

“明天早上十点。”

凌云沉默的看着一直没敢和他对视的方小松，伸手搂过方小松抱着，“明天我去送你。”

方小松把头靠在凌云肩上，“嗯。”

凌云把沙发缝隙里的遥控器抽出来，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演着狗血琼瑶剧，屋子里除了电视里传出的男女的争吵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两个少年就依偎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着电视，伦理剧已经放了好几集，广告也播了好几个，没有一个人再出过声。

或许是实在是太久了，凌云挨着方小松，趁着电视剧里狗血的剧情应景的笑了一下，“这主角对话还挺有意思的。”

电视里正放着女主角认真严肃的问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问还想不想要这条腿，男人表示非常震惊道这不是废话。

方小松也觉得挺好笑的，就配合凌云道，“女主说有我的时候，这男的的表情也好笑。”

凌云跟着笑了一下，顺着说道，“这些离谱的电视剧感觉还挺好看的。”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一边看，一边评价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如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的。阳光柔柔的打在沙发上的两个少年，窗户一直打开着，却没有风穿进来，似乎也不忍心打扰即将分离的爱侣。

午饭，凌云给方小松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还加了两道不是当季的海鲜，在凌云的记忆中，重大节日的饭宴上肯定是会有海鲜的，所以在周边的菜市场，超市和菜店都跑了一圈，才买到个大又新鲜的大闸蟹。

方小松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沉默的吃着，直到凌云强制地把他的碗筷收掉，他才停下来。

“吃两片。”

凌云剥了两颗健胃消食片放到方小松嘴边。

方小松低着头就着凌云的手把药咬进了嘴里，刚入口的药就泛着山楂的酸味，他狠狠一咬，嘴里的药片就散个稀碎，颗颗粒粒的黏在舌头上，又化开。

“我们去你房间吧。”

凌云收拾碗筷的手顿了一下，应道，“嗯。”

两人刚进房间，方小松就压着凌云凶狠的吻了上去，他搂着凌云的脖子，一路把他带到床上，“凌云，要记得我。”

方小松就松开了一句话的时间，也不等凌云回应，又吻了上去。

凌云一边接受着方小松难舍不甘的吻，一边安抚的揉着方小松的后脑勺，他睁着眼睛看进方小松的眼里，带着一样的难舍，又揉着无限的眷恋。

想把对方死死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心里，骨头里……

昏暗的房间里，下午的阳光还有没照进来，只有被白纱帘挡着的阳台门透着暗沉沉的日光。

外面过路人的吵闹声，楼下小店里客人喊着老板的叫喊声，不远处杉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时有时无的猫叫声……

都穿过门缝传到两个少年的耳中……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个阳台后面的房间里有两个相爱的少年将要分离，或许数年间，他们的相隔的距离都是12109公里……

已经金乌坠西了，两个人孜孜不倦的在对方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疯狂的接吻，紧密的拥抱。

最后靠在一起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享受最后这一点缱绻的时间。

漫天的晚霞映的白纱帘都漫了层温柔的粉，凌云走上去把纱帘拉开，门一开，微风就拂进了屋子里，带来了楼下栀子花浓郁的花香。

凌云走回到床上，搂着方小松的腰，安静的看着门外天空中大片晚霞，殷红透紫的霞光宛如一层柔软的丝绸，又像框在门框里打翻了红粉颜料的画布，梦幻绮丽，美轮美奂。

“你是不是要走了？”

方小松感受到腰间的手收紧了，明明知道凌云问的是什么，却只能应道，“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拍了拍凌云的手，像往常赖床一般，“再等一会吧，我等会再起。”

凌云低着头埋在方小松侧面的颈间，压着泛出来的眼泪，狠狠嗅吻着现在还属于自己的少年身上的味道，“你也不要忘了我”

方小松伸手摸着凌云的脸，“好。”

天色暗了下来，方小松再不舍也要回去了，凌云拿出一个大包，安静的把家里所有的健胃消食片翻出来塞了进去，又拿出刚腌好的两瓶青梅放了进去，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又把大包换成了小包。

“我送你回去。”

方小松接过小包点点头。

五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走得比以往更久，再慢的步子也终会抵达终点，方小松开了门，转头低声说道，“我进去了。”

“进去吧。”

方小松刚走进院子就碰上刚吃完饭的方奎民坐在摇椅里，方小松走到方奎明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爷爷，明天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