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明天下午来，大虎我也会带过来的。

耗子：你爷爷还好吗？

耗子：你弟喜欢什么？我明天买点过去给他玩玩。

方小松随手回道，

Cedar：爷爷挺好，小圣随便。

大虎是当年让张浩杰帮忙把爷爷送到机场的时候，顺便寄养在张浩杰家的，这一养就将近十年了。

方小松点开朋友圈随便刷了几条，张浩杰晒大虎的照片，代购手表的，算命先生发的近日桃花劫，还有没备注的旅游照，几个老总的合照…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转了转手腕上的珠串，原先只有两个玉石，现在变成了四颗，原来的檀木珠子颜色也更深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性的描摹着上面的那些小字了。

“哥……”

方圣诞的声音打断了方小松的思绪，他歪着头看着方圣诞，“怎么了？”

方圣诞挠了挠头，“你帮我找一下这个视频软件，国内很火。还有这个社交软件，这个博客……”

方小松把手机接过来，按照上面图片上的名字，对着软件图案一个个都帮方圣诞下好，面无表情的教育道，“到时候去学校好好学拼音。”

方圣诞嘟了下嘴，老实道，“I got it。”

“我去处理一些事，晚饭会送上来了的，没事别打扰我。”

方小松丢下一句话，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面。

方圣诞早就习惯了自己哥哥的工作习惯，一工作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办公室里常备着速食，对付两口就算完事了。

记得有次妈妈实在看不下去，把哥哥从房间里拉出来的时候，他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吃了两口饭就进去了，等妈妈第二天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哥哥桌上一堆揉皱的纸团，和侧夜未眠的哥哥。

他和妈妈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哥哥是生病了，严重的焦虑症，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容易烦躁的情绪，也不喜欢别人打乱自己的安排，后来妈妈就由着哥哥去了。

方圣诞应了一声，又低下头玩着新下的软件。

方小松进到房间里，把自己扑在床上，工作只是借口，就连十岁的弟弟也知道自己只是焦虑症犯了而已，头昏头痛，胃疼胸闷，情绪莫名其妙的烦躁，心悸的感觉总让他觉得下一秒似乎就可以死去了，手脚也开始发麻，他从抽屉里拿出药随便吃了两颗，他知道没有用，这么多年了，已经有抗药性了。

这个病是最难过的那几年留下的，那几年的压力太大了，他每天都在不安紧张，恐惧。

即使后来压力不再大了，这个病还是如影随形，停药后更汹涌的反复回来，比以前更难入眠，一点微小的动静就让自己惊醒，每天晚上都是纷杂的梦，睡了比没有睡更累。

方小松把药盒扔进抽屉里，扯了扯嘴角，最开始这个药还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原地剃度出家，现在这个药已经一点用也没有了，他随手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等憋够了气才吐出来，尼古丁让他的胸闷好受了一些。

门外吵闹的声音把方小松从浅眠中吵醒，他眯着眼睛点亮手机，已经晚上七点了，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去厕所洗了下脸，才慢悠悠走出房门。

“Cedar，晚饭正好送上来，吃一点吗？”余瑶坐在餐桌边斯文的用着晚饭。

方小松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卷了团意面放进嘴里，“回来了还要吃西餐，也真是无语。”

余瑶把边上放凉了一些的营养粥递给方圣诞，“小圣，给爷爷拿去。”

转头又和方小松说，“过几天去把之前看中的那套别墅买下来，爷爷那里的房子已经接到通知了，就快拆了。”

方小松喝了口鲜榨果汁，“就定那里了吗？其他地方不看看？”

余瑶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离爷爷那里近，又是新开的别墅园，很合适，这边离那个产业园也近。”

方小松点点头，当初国外的公司的常年合作就是陈温尹的产业园，自己公司负责和很多创新产品的研发，前几年陈家发生了一些内部的变动导致了资金链的问题，才让他有机会找到合并两家公司的机会，连着几年他都要回来几次运营国内的新公司。

也确定在国内也发展得不错了，才带着家里人从国外搬回到国内。

“辛苦你了。”余瑶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方小松背着多大的压力，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在资金周转最困难的时候，只能卖几幅画帮帮忙，却只有杯水车薪，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亏欠太大了，“是妈妈没用。”

方小松咽下了嘴里的意面，擦了擦嘴，拍拍余瑶的肩膀，“妈，别多想。”

“哥，你看这个视频！这里好漂亮，我们什么时候也去玩吧。”方圣诞从房间里冲出来跑到方小松的旁边，把手机往方小松面前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