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奎明点了个灯笼，拿着几支线香，又分给方小松三支领着方小松走到香樟树下，方小松出门前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正好见凌云站在小书房的门口朝他笑了笑。

方奎明站在香樟树下，一声声喊着自己爱人的名字，好让她不要走错了路，自己已经来接她了。

方小松跟着方奎明拜了三拜，才起身往回走去。

等方奎明一边斟酒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完话，才招呼方小松去把鞭炮放了。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分钟，两个人身上沾满了鞭炮的味道，回到客厅里的时候，方奎明还在供桌上喝着酒说着话。

“你爷爷每年都这样吗？”凌云透着窗户看着老人笑着说着话，觉得很不是滋味。

方小松顺着看过去，说道，“嗯，爷爷很爱奶奶，就算人已经走了三年了，他也觉得奶奶始终在等着他。”

凌云是不信这么神神鬼鬼的，但也知道这是世间的人们寄托思念的一种方式，只是感叹道，“这样也好。”

“奶奶走后，爷爷也消沉了一段时间，所以我才留在这里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奶奶始终在等他。他说是奶奶给他托梦说的。”

“是吗....”凌云突然想起来在这里梦到那次穿着警服的凌壮志，其实他是没见过凌壮志穿警服的。

他似乎是和自己说了再见....

是要去奈何桥了么....

凌云突然又觉得有些事真的很玄，人和人的相遇也都是缘分。

“想什么呢。”方小松抱着大虎把它的前脚搭在凌云的手上。

凌云抓着大虎的爪子握了握，笑道，“想着我爸可能早去投胎了。”

方小松盯着凌云看了一会，确认凌云脸上没有任何勉强的感觉，才说道，“明天去上坟的时候，我会托我奶奶照顾你爸爸的。”

凌云想着方小松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很窝心，“要照顾也是我爸照顾你奶奶啊。”

方小松不屑的说道，“我奶奶可是前辈。”

“我爸是警察。”

凌云觉得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突然觉得有些鼻酸。

凌壮志出事后，他再也没有因为这个“曾经的事实”而骄傲过，甚至觉得这是害凌壮志的“罪魁祸首”。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但是身边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那让你爸爸来吧，为人民服务嘛，我让我奶奶去找你爸。”

凌云忍不住抱了抱方小松，“松儿，你真好啊。”

方小松拍拍凌云的背，“我知道。”

“我太喜欢你了。”

方小松耳尖有些红，“我知道。”

“我也很爱你。”

“嗯。”

“我说真的。”

“嗯。”

......

方小松由耳朵到脖子全红了，他才忍无可忍道，“凌云！勒死我了！松开！”

凌云歪着头轻轻啄了一下方小松耳后的脖子，才松开转回去抱着大虎。

方小松下意识看看窗外，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低骂道，“你真敢啊！”

凌云心虚的看向电视，“没忍住，下次注意。”

方小松还想骂，就被塞了个苹果块，“松爷，消气。”

方小松嚼着苹果，嘟囔道，“没事松儿，有事松爷，真够贱的。”

年夜饭吃的早，不过两集电视剧的时间，餐桌上就摆满了饭菜，虽然只有三个人吃，但是必备菜的种类倒是很齐全。

“老爷子，这个饭做好了，我就回去了。”张阿姨解开围裙在手里轻轻抖了抖。

方奎明喝红了脸，也很高兴，“早点回去吧，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回家团圆去吧。”

张阿姨把围裙叠好放进柜子里，说的话很直接，“说的哪里话，你们给的多啊，家里的孩儿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不麻烦的。”

方奎明拿出一个红包，“过来拿着，你的红包。”

张阿姨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老爷子，真不用，每年都给...”

“让你拿着就拿着，大过年的图个吉利，这么点钱对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张阿姨这才连声道谢地收下红包，道了几声“新年快乐”。

方小松拉开椅子坐下来，笑着讨要红包“爷爷，新年快乐。”

方奎明笑呵呵的说道：“臭小子，就你最积极。”说完掏出两个红包，看厚度比给张阿姨的高很多。

一个给了方小松，另一个拿在胸前，笑眯眯的盯着凌云看。

凌云看看方小松，得到“去啊”的眼神暗示后，起身拱手微微鞠了点躬，正经道，“爆竹声中一岁除，祝方爷爷在新的一年身体康健，新年快乐。”

方奎明把红包递给凌云，笑道“贺词都给你说的像个诗朗诵，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