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炀被他问愣了，过了几秒倏尔笑了，“景然哥真会开玩笑。那时上台都是实打实只给一遍机会的。”

“都是综艺，这儿也只有一遍。”

方景然瞥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刚开始他只觉得许炀对人有些疏离，之后的几次再加上今天他隐隐约约的感到，许炀或许对演员职业本身就带了些偏见。

方景然想着这些脚下没停，一连走了好几步一直走到食堂门口，碰巧申副导从外面进来，他差点被踩到连忙往旁边一撤，这才感到一阵熟悉的疼痛自下而上传来，他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时乔伸手扶住了他。

“小心点儿。”时乔知道方景然的脾气，刚才看他转着轮椅往角落里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许炀跟你说什么了？”

方景然一怔，刚要开口，申副导那儿不知跟导演说了些什么，导演脸上明显又有了笑模样，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中间，亮着嗓门道：“所有人注意，下午照旧。摄影灯光提前准备，这次从操场开始，把之前的镜头正好也补了。”

导演说完，朝方景然看了看，“景然，脚怎么样？”

疼感减退膏药凉丝丝的感觉又漫了上来，方景然冲导演笑了笑，“没事，不影响。”

导演点点头，迈着大步回了座位。

“真不疼了还是可以忍？”时乔边问边瞧他，“笑得那么勉强。”

“能忍。”刚说完，他把重心移到另只脚上，表情立马就变了。

时乔冷哼，“把你攒的劲留到后面吧。”说着便扶着他找了个座坐下。

方景然刚沾上凳子，肖旭就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视线找了片刻，碰上方景然时几乎小跑着来到他跟前。

“哥，这个给你。”肖旭递过来瓶橙汁，微微喘着气像是刚刚跑过来的样子。

“姐有没有？”时乔斜睨着他，觉得这小子还挺不会做人。

“有……”肖旭提来一塑料袋，从几瓶橙汁里拿出瓶矿泉水来，这水本来是他给自己的，“这瓶给你。”

时乔没伸手，嫌弃地朝他翻白眼，“就这个？”

肖旭一顿，随即道：“你们每个人我都准备礼物了，组里人人都有。”

新人入行，经纪公司为了给他在业内博个好人缘都会给同组的人送礼。时乔不在乎那个，“人人都有的有什么意思，姐要独一份的那种。”

时乔觉得逗小孩还挺好玩，她故意拉着个脸，把自己装得像个挑女婿的丈母娘。

方景然拧开瓶盖，“这瓶给你。”

时乔公平地也给他一个白眼，“捣什么乱，胳膊肘往外拐。”说完站起来就走。

肖旭填了她空出来的地方，“我刚去看了下礼堂的舞台，到时候我会提前几秒上去。如果真的出状况也不要紧，我问过一航哥了，后面再补就行。”

方景然想起许炀刚才的话，顿时也有点来劲：“不能光靠后期，就算没后路，这点压力我也受的住。”

方景然说的轻松心里依旧打鼓，这点焦虑感正好冲淡了他对脚伤的顾忌。

橙汁冰过，才过了一会儿塑料瓶外便浮起一层水珠，方景然就着那点所剩无几的凉爽喝了小半瓶，人从内而外被沁透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很快，各个班再次在操场集结，几个人演员最后一次往自己的班里走。方景然走得慢一会儿便和前面的人落下一截，他余光扫着摄像机的位置，跨开步子，没忍几步，走路姿势又开始一瘸一拐起来。

肖旭就走在前面，感受到什么似地，刚想回头，队伍里突然跑出俩表演班的男生，他们一左一右扶着方景然往队伍里慢慢地走。

这幕令导演相当意外，以为是学校刻意安排，一转头却发现教导主任的眼睛也直了。

方景然心里不是滋味，站进队伍时，看见卢雪还有孟筱竹他们都在朝他笑。

阳光正好，耳边是记忆深处的哨子声，几百个学生的列队整齐，身后旗杆上的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校庆开场是新生表演，看完第一个节目，几个人就马上去了后台。趁着离节目还有段时间，几个人在后台拍了一段候场花絮。

表演班的节目在街舞班之后，上场前，方景然把小话剧的台本又看了看，这才笃定。

经过几次排练，原先还保留几分原剧本模样的话剧完全变了，每个人都改过自己的词，只有方景然那部分保留了最初的版本。

话剧的舞台妆较浓忙坏了后台的化妆老师，少年心性又闲不住，等化妆的同学挤在走廊里暗戳戳掏出手机联机玩游戏，一圈学生才化到一半，“罗密欧”跟“朱丽叶”差点打起来。

肖旭贴了满脸白花花的胡子，走到方景然跟前时，他一时没崩住笑出声来。笑会传染，街舞班很快染上互相嘲笑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