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雄虫被叛军抓住之后+番外(62)

阮煦奔跑在前面,像只脱了线的风筝,活力四射地四处乱晃,连发丝都带着灼热的海风。他穿着浅黄色的薄外套和宽大的裤衩,皮肤白皙的光滑长腿于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阳光下面,晃得贺阑眼睛生疼,只想把旁边频频回头的路人脑袋全都按进沙地里面。

他不明白这雄虫明明是不修边幅的装扮,却为什么还是十足的勾人。

相比起风一样的阮煦,队伍里的另外那位雄虫则显得要沉静许多,昕庭仍然穿着和平常没有区别的衬衣长裤,连扣子都决绝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沉默地行走在满是热浪的海边道路上,身上的气息却仍然沉静得像是倒影在水中的月亮。

贺阑在谨防阮煦走丢的紧张注视中,不经意朝昕庭投来一瞥,不禁在心里想,明明都是从高塔里走出来的雄虫,这对兄弟却竟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

不过看向昕庭之后,贺阑突然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

昨晚阮煦和昕庭聊了很长时间,甚至直接睡在了同一个房间里,这对兄弟肯定少不了聊起他的事情,阮煦——究竟是怎么向昕庭提起他的?

昕庭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又会是怎么想的?

贺阑突然感觉自己连走路的姿态都变得局促起来,他不时往昕庭投去视线,等注意到昕庭朝他看来,并且目光泛起矜持的凉意之后,他心中顿时一沉,明白自己期盼的侥幸并没有到来。

昕庭应该已经全部知道了。

那么大概也没必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了,贺阑加快脚步,将摇着尾巴的宋临泽挤到了旁边,短暂地制造了和昕庭单独谈话的机会,他对阮煦的这位哥哥说道:“过去两个月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不管你怎么责骂我或者教训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他吸了口气,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能不能不要把阮煦带走?”

贺阑回顾自己的过去,回忆起自己上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在他年幼,对着那名贵族雄虫,请求对方救自己爷爷性命的时候。

他突然到想到,明明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劣等星长大的,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小孩,可在面临自己可能会失去某人的时候,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与过去同样的选择。

是因为他仍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吗?

贺阑自问并不是这样,他知道不管昕庭再强,他只要拼了命鱼死网破,他依然能够把阮煦带走。

可他仍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说出自己的请求,或许这是因为,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关系着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容不得半点纰漏,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最稳妥的方式去保全一切。

贺阑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静下来开始等待昕庭的回答。

但昕庭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昕庭问道:“你这么紧张,是因为你做了对阮煦来说很糟糕的事情吗?”

贺阑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异样地看着对方。

昕庭观察着他的表情,点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是这样,我当时的感觉果然没错。”

贺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打自招的那个人。

昕庭忽地笑了,他的笑容很淡薄,看起来没有太多感情,他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事情的经过:“昨天阮煦对我聊了很多,我问他在你那里过得怎么样,他说过得很好,说你替他准备了很多礼物,还送他去治疗院工作,带他去逛街,陪他看电影,他说他每天都过得很愉快。”

贺阑脚步霎时定住,有些话想要说,却又没说出口。

阮煦说的这些,全部都是自己向他坦白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而在那之前——阮煦只字没提。

为什么阮煦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

明明受了委屈,有哥哥在眼前,他为什么不向自己的哥哥倾诉这些委屈,反倒故意这样遮掩,把自己包装成受尽宠溺的样子?

贺阑眼眸低垂沉默不语,这时候昕庭却又说道:“阮煦很可爱,对吧?”

贺阑怔了怔,对这个结论当然无比赞同:“当然。”

昕庭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容里有了明显的温度,而毫无疑问这样的温度是给阮煦的。

两人对话的这个时候,阮煦的身影还在前面玩闹,贺阑看到他跑到了路边的某个冰淇淋摊位旁边,正在满心欢喜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冰淇淋口味。

大概是察觉到了贺阑的视线,阮煦回过头来,双手做成喇叭状举到唇边,喊着问他们想要什么口味。

昕庭没眼看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贺阑则纵容地回应了他的话,说是要和他选相同的口味。

而宋临泽则在看了眼聊天中的贺阑和昕庭之后,主动跑到了阮煦那边,陪他挑选冰淇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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