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默，怕宫衡霁突然出来，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看有人的研究报告出来，说男人怀孕会压到前列腺，更容易爽，你现在有这种感受吗？”

他表情一点都不正经，可不正经里面又带着对科学研究的好奇。

张艺腾一下脸红，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医生都这样吗？

他看着医生，医生看着他，那双眼睛里肉眼可见的好奇与兴趣，不带一点颜色的气息。

好像忽然之间get到了什么叫做对学术的热情。

“你们在干嘛？”宫衡霁整理完出来，就见他俩的位置靠得近，一副在说什么悄悄话的样子。

医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扭头笑说：“在讨论关于男性怀孕的身体情况。”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后面躺在床上的人脸红得不像话，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讨论点。

有外人在，宫衡霁不会叫少年感到尴尬，于是转移话题询问少年的情况，得知没什么大碍，骨头有一点点错位，但好好养养不会对未来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两人闻言都跟着放下心来。

“没你事了，你走吧。”宫衡霁问完就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张艺没忍住在床上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等人翻个白眼出去，宫衡霁看看张艺，又坐过去：“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要不是少年自己果断做出决定，等人被带走的时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艺抬眼，心里讶异，一道暖暖滑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流进了他的心脏，少年眼睛亮亮，问：“真的？”

宫衡霁后面的话卡了一下，到底还是先点头给予少年肯定：“很棒。”

“临危不变，果断利用地形把自己给救出来，非常厉害。”

张艺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拉大，要不是这会儿受着伤，人在床上，他可能还要站起来扭两下。

是个从小就缺失夸奖的孩子啊。

“嘿嘿。”

宫衡霁等他开心了两分钟，才严肃脸说：“但是！”

男人的表情有点冷，张艺的内心咯噔一下，立刻收敛。

乖乖坐好等着他批评。

“这次他们用的是摩托车，你利用地形就能阻挡他们的行动，下次就不一定这么简单，而且你这次还把自己给弄伤了，虽然算不得什么特别大的伤害，可就像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孩子一样，如果孩子真的掉了，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终身性的影响谁也不清楚。”

“宫氏的停车场只有那几个出入口，安保系统全天二十四小时上岗，停车场内还有紧急报警装置，你要是没动手，他们也出不去，也怪我没把这些东西告诉你。”宫衡霁说着又自责起来，看来等会儿就会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张艺了。

张艺乖巧点头：“我知道。”

男人再看他这样乖巧，真有种自己在养儿子的感觉。

他叹口气又说：“你这次的果敢值得表扬，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一点表扬以后就瞎出头，懂吗？”

从事实来说，少年这一次没出什么事跟他自身有很大的关系，但也正如宫衡霁所担心的那样，一次侥幸没出大事，两次呢？三次呢？

虽然他可以加大保护的力度，但这种事情本来就防不胜防，就像他当初被绑架，也像现在停车场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是不对少年表示肯定也不行，他不希望少年的勇敢无人肯定。

张艺重重点头：“哥，我懂。”

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

“你说的话，我妈在我小时候都跟我说过。”

宫衡霁微怔，少年看着他，表情说不出的依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就像宋女士在弥留之际，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把他拉到床前，细细叮嘱了不少东西，所以就算后来何芳进门，他也没变成何芳希望的那种天高地厚的性子，以至于她在他初中的时候才不得不出一个下策，怕的就是他长得比张业更加优秀。

他从小就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

所以哪怕他那么希望自己能得到亲人的关注，却也没有在张父面前使过什么小性子，他喜欢的动漫，他喜欢在床上吃零食的小习惯，一开始可能还带着丢丢的叛逆，想要叫张家人上来批评他。

可后来这种期望一次次落空，他也慢慢明白过来，再后来那期望就少了许多，直到他意识到这就是一本小说之后，这些期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嗯。”宫衡霁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坐过去，弯腰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个痕迹，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张艺笑出来。

他老早就已经在一步步试探，早在他哥住到他家，说过那句使小性儿的话之后，初中还没毕业呢，他就已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