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衡霁便又吹了几下，喝了一口，点头赞叹：“确实不错。”

他身边也有C市的厨子，手艺自然也好，但没有少年做得这么朴素。

厨子的手艺，能尝出来高汤的浓香味儿，少年的汤底熬出来口感更清一些。

没那么醇厚，但也别有风味。

“嘻嘻。”等男人吃好喝好了，张艺才笑眯眯告诉他：“哥，你猜我今天去做什么了？”

“嗯？”宫衡霁故作不懂，配合他表演。

“嘿！”张艺抽过桌下的一个格子，啪嗒一下往桌面上摔了一张户口本：“我单独立户了！”

宫衡霁老早就知道，还是惊喜鼓掌：“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少年乐得找不到北：“我今天本来还想点点酒喝的，但是我想到哥你说不让我喝酒，我就没喝。”

他睁着眼睛看向宫衡霁，那双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一闪一闪。

宫衡霁憋着笑，没说话。

张艺自己忍不住了，又凑近了点：“哥，我没喝酒，我很乖，而且初中生不能喝酒，所以我年后能不能去上学啊？”

他初中的成绩非常好，虽然好些东西都忘掉了，但张艺自觉自己可以复习一学期，就去参加中考。

年后去上学正正好赶上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能。”宫衡霁不会折断少年的梦，他会尽全力去促成。

“那哥，关于监护人的事情怎么办？”张艺戳了戳崭新的户口本：“我要跟你一个户口本吗？”

宫衡霁：！

你怎么总是这么语出惊人！

“我跟你一个户口本的话，你真的要当我哥吗？！”张艺思维发散：“干兄弟？！”

他语气甚至还很期待。

若真成了干兄弟，这以后他文里的大儿子可就一点都不愁原型了啊！

随便从男人身上截取一个点，张艺都能给它扩展成一个完美的不同人物！

眼见着少年现在就想落实上学的事情。

宫衡霁哄着他：“先把桌子收一收？”

“嗯嗯嗯，哥你说得对。”他立刻把桌子收拾好，又激动地把碗放好，还殷勤地去倒了热水：“哥，喝水。”

宫衡霁要被他可爱死。

他微勾着唇角，指腹下意识摩挲水杯。

少年双眼满是期待，屋外的车声人声仿佛渐渐远去。

宫衡霁眼里只能看到小兔子稚嫩的样子。

他想要说的话在咽喉里滚了好几圈，后道：“干弟弟不行。”

张艺睁大眼睛，光芒灭得迅速：“啊？”

“干弟弟上不了户口。”宫衡霁一字一句都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直接吹散：“结婚，才行。”

张艺脸腾得一下火红火红。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怀疑自己没听清，又看眼前的男人，哪怕吃了一顿晚饭，依旧西装笔挺，典则俊雅，唯有鬓角几丝乌发走偏了道儿，显出几分零散。

庄重里揣着淘气，规矩中暗含不羁。

妖精。

张艺不争气地往后撤了撤，眼珠子却很直白地盯着男人看。

“嗯？”男人发出一个气音，音调就跟在张艺的心上滑动一样，酥麻得痒燥。

“哥，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张艺委屈，露出一丝哭唧唧。

宫衡霁：.

撩人的姿势颓丧下去，宫衡霁摆正姿势坐回去：“先订婚？”

他语气轻松，却无人知晓绷着的肌肉多么紧张。

“啊？”张艺被蛊惑的心终于归位，脑回路一顿，问：“订婚不也没结婚吗？”

“人情上我说得过去。”宫衡霁老早就已经想好理由，就盼着少年不要那么较真儿。

张艺嘴巴张了张，下意识想问干兄弟人情上也说得过去，但话到嘴边，他话锋一转：“好。”

餐厅安静下来。

空气里一片寂静。

两人之间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滴滴。”刺耳的喇叭声响起，犹如惊雷炸耳。

外面的黑夜刷一下闪过一个亮如白昼的远光车灯。

宫衡霁默默吐出一口气，尽量保证自己的底气确认：“答应了？”

他一个问人的这么紧张就算了，却没想张艺人也紧张，紧张到心脏都要跳死了。

听到男人的问话，他点头：“昂。”

宫衡霁立刻转开了视线，并起身，声线冷静：“那先睡吧，明天我让律师来拟订婚合同。”

哎，不是.

张艺眨巴眨巴眼，还没说话，他哥已经大步迈开回屋了。

就，订婚还需要拟合同吗？

当了宫准淮十几年未婚夫的张艺愣愣的。

没拟合同会怎样？

没拟合同人家可以随意变换结婚对象。

张艺：.

他坐在椅子上愣了会儿，才起身麻木洗漱，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