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招朝他翻白眼，“有地方去的话，我为什么半夜待在车站？”

“你无家可归吗？”

“家？算是吧，”杨招回答他，“什么叫做家呢？如果你说房子的话，我有。但我确实无家可归。”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霍三九的眼睛在闪。

是水吗？

再定神一看，却什么都没了，就像是错觉。

霍三九说：“我也是。”

有房子，但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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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明天或后天更新~

第78章 大结局（3）

“三九，虽然不求你的原谅，但还是要再次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能为你做的，可能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路，真的要你自己来走了。

别怕，三九，迷茫从来都不是可耻的，你不需要那样紧锣密鼓地向前奔跑，你可以慢慢地去想，真正想要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要怕做出选择，更不要怕选错，没有什么选择是不能回头的，回头也并不可耻。

没有人逼你一定要成长，你也不必这样逼自己。

很多话想跟你说，但落笔又发现无从说起。

我已经明白了你说过的话，去重新开始吧，祝愿你有一个幸福平安的未来。

最后，三九，如果你真的没有头绪，那么就回到十六岁那年吧。当做你现在仍旧是十六岁的霍三九，忘掉一切不该发生在你身上的错误的不愉快，重新来过。”

齐天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并不是无从说起，他可以不间断地说，一页两页直至把这一本信纸全部写全。只是，他实在是无法积蓄力气再多写一个字了。

写下这封信时，是他刚醒来几天的时候。

张致和给霍三九注射的药是神经阻滞类药物，本身毒性并不强，三九及时注射了解药，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如常。可是齐天被注射了加强针，半管解药的剂量对他来说远远不够，再加上延误了太多时间，陶磊赶来的时候，药物已经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齐天被接到医院之后，一个晚上就急救了三次，才堪堪稳住，陶磊后怕地蹲在墙角，对麻脸说：没有丢掉性命，可以算得上奇迹了。

只是，他迟迟没有醒。

在特护病房住了一个月，才脱离了危险。之后陶磊把他接回了齐家，安排专人看护。

霍三九来的那天，齐天刚醒来不久。

虽然死里逃生，但是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他真的不是不想见霍三九。只是他现在的样子，见到霍三九，然后呢？

然后道德绑架他？我为了救你变成这个样子，让你不得不待在我身边？

或者用苦肉计装可怜？我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求你不要离开，留下来照顾我？

再或者，用这种我欠你你欠我的戏码，让霍三九再没办法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必呢。

齐天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永远停留在霍三九心里的一个疙瘩，即便是造不成什么影响，也不希望它是一个偶尔想起来会让人难受的事情。

他不见霍三九，希望他能够毫无负累地继续向前。

没了弗克斯、没了GM，他最知道霍三九走到这个地步有多么不容易，他怎么忍心拖住三九呢。

齐天的手几乎握不住笔。

但他强忍着积蓄力气，愣是硬生生把字写得与平时别无二致。

短短半页纸，后背就汗湿了一片。

霍三九刚来得及翻过阳台的围栏，江锦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穿戴得异常整齐，让齐天开始怀疑现在不是半夜而是早晨。他甚至看了一眼挂钟。

江锦站在门口，并不靠近齐天，他小声说：“齐天，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齐天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这样说，实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江锦连事先准备好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继续说了，“我……齐天，你觉得我现在算是完成赎罪了吗？”

齐天看着江锦，轻轻叹了口气。

江锦一直带有负罪感，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觉得，如果他当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没有因此被张致和利用，没有把霍三九扯进来，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尤其是当他知道霍三九被他父亲那样折磨了两年后，就连他的杀父之仇都变得无处落脚了。

他难以原谅自己。

尤其是得知齐天双腿失去了知觉之后。他更是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引起了这一切，让三九和齐天都来到了张致和的魔窟，更是因为他选错了药，导致齐天落到双腿瘫痪的地步。

善良的人首先责怪自己。

江锦决定留下来照顾齐天，陪他复健直到他能站起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