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异能者，也配谈条件！”

崔嵬这种认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的猎食者，荀嘉见得太多了，多一句话都懒得说。就是因为在联盟见得多了，他才更清楚猎食者对于人类联盟来说不过是条趁手的看门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尽管在法斐并不能得到完全的自由，但至少在这里，他可以摆脱被踩在脚下的命运，真正需要低头的只有伏伽一人，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取代沈潭留在法斐。

“对了，你上次说法斐的领队里哪几个人能用？”

“D区的江路、E区的卢天扬，丁成年纪大了一直不肯站边，剩下一个岑满，一心只想做沈潭的女人。至于区凯乐……那是联盟总长家的大公子，虽然也是沈潭的死忠，不过行动的时候最好绕过他。”

荀嘉眼珠一转，微笑道：“初来乍到，自然该拜访前辈。咱们去D区，麻烦崔哥领个路了。”

好巧不巧，两人找过去的时候，江路正盯着桌子上的一管血液和旁边一小袋羽毛发呆，听到下属通报才有些慌张地站起来准备迎客，不过荀嘉脚步快，已先一步出现在了办公室，江路还没整理好，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缓解。

简单寒暄过后，荀嘉一眼就看到了江路桌子上的东西，他也不客套，直接拿过那管血，拔出盖子闻了闻。确定是异能者血液的味道之后，他转过身晃着手里的小管问道：“江哥，这味道闻起来还不错，能送我吗？”

换了谁也不会这么直接要东西，但如果这个人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江路就不得不考虑拒绝是否会得罪对方的问题了。

因此，他稍微想了下，委婉解释道：“这…不是我小气。实在是手底下的人在区队的秘密实验室外发现的，当时他们明确听到了有一个女性异能者的尖叫，但赶过去的时候地上就只有这些血和那袋子羽毛，我怀疑异能者有小动作，这正打算上报给典狱长。不过！崔哥你们来了，就交给你们也是一样的！”

“那江哥就交给我好了，好歹是来法斐的第一件大事，我一定查清楚。”

区凯乐的实验室在自己管辖的范围本来就让江路郁闷了，这次出了事他还一直犹豫报不报，现在荀嘉和崔嵬这两个明显和沈潭不对付的人主动把事揽过去，他也乐得把这个麻烦甩出去，借机卖个好把东西都交给了荀嘉。

要论找麻烦和恶心人，荀嘉和崔嵬都是专业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借着追查和问候的名义把法斐所有区域都走了一遍，唯独略过了身为典狱长的沈潭，俨然一副要分庭抗礼的姿态。尽管岑满和区凯乐对两人的到来表现出极其冷淡与不友好的态度，也不妨碍荀嘉办事。他的定力显然要比区凯乐和岑满都好，无论多么难听的逐客令他都能笑着当听不到。崔嵬越是建议绕开区凯乐，他越要往上凑，反倒是先前建议的诸如卢天扬和江路等容易倒戈的，他只打一次照面就不去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崔嵬受不了被岑满和区凯乐冷嘲热讽，中途就没再跟着荀嘉一起发疯，只是干等了几天，见人还是一副岁月静好、仿佛要和人家打好关系的模样，才终于忍不住跑去拦人质问。

荀嘉慢慢低下头看着崔嵬扯住自己胳膊的手，又慢慢抬起头。青年嘴角始终挂着笑容，他坐在高处的栏杆上晃着腿，只漫不经心对视一眼，崔嵬就当着一众下属的面咕咚双膝着地，挣扎了两下只能依靠着双手撑地才没有完全趴到地上去。和沈潭辐射全员的威压不同，荀嘉针对的似乎只有崔嵬一人，其他下属并没有受到影响。

青年手抓着栏杆一用力，抬起双腿直接空中转了个方向，而转过来时落脚点正好是崔嵬的后背，甚至毫不客气直接踩上去。

“崔哥，我不喜欢别人拉扯我。”荀嘉嘴上用着客气的称呼，但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是完完全全将崔嵬的尊严踩进了土里，“是因为你做不到，才需要目的一致的我帮忙，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对吧？”

“…是。”崔嵬牙几乎咬碎，才勉强挤出来一个字，然而就算这样，荀嘉的脚也没从他背上移开。

“既然崔哥不明白，那我就好心解释给你听。你光觉得自己被岑满她们言语羞辱，却从始至终没有看透对方。因为潜意识里畏惧沈潭，你的自卑已经影响了你的判断，难道岑满对那包羽毛反应异常？”荀嘉收回踩在崔嵬背上的脚，手一撑跳下栏杆，侧目看向狼狈扶着栏杆站起的崔嵬，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管针剂给对方看，嘴上还不忘讥讽道，“想要达成目的是要动脑子的。”

针管中是乳白半透明的药水，而注射器的管身贴着小便签，上面用简洁的文字记录着其中药剂的大致作用，甚至严谨得在最后标注上是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