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玫瑰书(97)
迷迷糊糊间,许荟听见她说,“家里没有备药,我们可能得去趟医院。”
又换了身衣服,林洛嘉拿上包,准备陪许荟出门。
临走前,看了眼喝着水,意识渐渐清醒点了的许荟,林洛嘉犹豫地问了句,“要不要打电话给闻于野,让他陪你?”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许荟喝水的动作顿了下。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恰好看见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指向十二点。
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
许荟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道,“不用了。”
却没成想,下楼等车的短短时间里,她和脑海里的某个人正面撞上。
许荟站在路边,等林洛嘉叫车。
昏昏沉沉之际,亮眼车灯划破暗色夜空,熟悉的车身上下来个,她以为绝对不会出现在此时此刻的人。
好多天没见面,蓦然见到闻于野的脸,许荟生出种不真切的幻觉。
太多话想要问,可话到嘴边,只说得出那么一句,干巴巴的,“你怎么来了?”
男人阔步走来,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探了下她额头温度,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却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今天没接我电话。”
他担心她会出事。
后半句,闻于野没有说出口,而是利落地将站地有些吃力的许荟拦腰抱起,不容置喙道,“去医院,我陪你。”
即使是夏天,深夜的风也仍然有些凉,许荟的头发被风吹得满脸都是。
看向站在旁边的林洛嘉,闻于野请求道,“能帮她拿个帽子下来吗,谢谢。”
林洛嘉点头,而后转身上楼。
……
忽而,模糊夜色里冲出个高瘦人影,暴露在光下的眉眼凌厉又漂亮。
声线刻意压低,却没有半分善意可言,朝着正将人抱进副驾驶的闻于野喊道,“放开她。”
闻于野神情冷淡,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了句,“让开。”
来不及解释,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两人突然动起手来。
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动起手居然也招招凶狠,不分上下。
林洛嘉拿着帽子下楼,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局面。
她下意识地喊道,“徐宴知!”
握成拳的手不自觉松下,徐宴知似从梦中醒来,狭长晦暗的眼在看到她的瞬间有了亮色。
那股凶狠的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全由她。
他一停手,闻于野自然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
接过林洛嘉递来的帽子,略一点头,便带着难受得几乎要昏过去的许荟离开。
黑色的宾利疾驰而去,独留他俩在原地。
……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在究竟在做什么?”到底还是没忍住,林洛嘉开口问道。
好半晌没人说话,良久,才响起道寡淡嗓音,“我以为车里的是你。”
以为别的男人抱她,所以,不受控制地动了手。
“是我又怎么样,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林洛嘉毫不留情地讥诮道。
“像今天这样,抢过来。”
“你……”
林洛嘉气极,这些年刻意压制的脾气,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
她扬起手,往面前的男人脸上打去。
意料之外的是,徐宴知没躲,硬生生挨了那么一下。
外人眼里性格淡漠,不那么好接近的圈内顶流,在她面前好像半点脾气都没有。
反倒是林洛嘉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躲开?”
她没想过能打中他,他的身手她从前就领教过,不可能连这个也避不开。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没想过躲。
思及此,林洛嘉心里生出些荒谬之感,“徐宴知,你是不是疯了?”
“说完了吗?”
见林洛嘉没再应声,徐宴知浑不在意地点了下头,“那轮到我了。”
什么?
猝不及防间,她下巴被人抬起,力道看似不大,却让人根本无法挣脱。
徐宴知俯身亲了过来,微凉的唇覆上她的,重重碾过,像是要就此留下什么印记似的。
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时间并非虚无的荒野,她是真的回来了,真真切切地处在他摸得到够得着的地方。
“有一点你大概误会了。”
意识逐渐模糊时,林洛嘉耳畔落下男人压低的嗓音,“不是疯了才爱你。”
是爱你到快要发疯的地步。
……
医院,刺眼的白炽灯亮起,许荟坐在走廊上打着吊瓶。
她从小就这么个毛病,发烧了吃药不起效用 ,非得扎扎实实打上几天吊瓶。
小时候总生病,许远山同志陪着她跑了一趟又一趟的医院。
渐渐长大后,不再那么容易发烧,陪她打吊瓶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直至今日,许荟抬眼看见男人垂落在自己身上的阴影,心头泛起些莫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