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有暖风(222)
“嗯。”梁竟没有叫司机,他下午到达南城,直接来到公司取车。
木恬把衣服都拿出来,原来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他只准备了黑色女士西装外套,与一件黑色大衣。
木恬换上衣服,这一身搭配也不显得唐突,她束起低马尾,干练又成熟。
梁竟从车箱拿出一朵白玫瑰,示意她戴上。
“我们去哪?”木恬将白玫瑰扣在左胸前,黑衣白朵,这是...
梁竟方向盘一打,拐了弯:“墓园。”
“我们去看谁?”木恬内心平静。
梁竟时常计划有变,不按原计划走,时而在回家的路上,转道接她去应酬。
也曾在下班,接她去参加晚宴。
木恬习惯了。
只是这次,墓园里躺着谁?
为什么要带她去?
梁竟面无表情:“我们去参加故人的葬礼,我想,他一定希望能看到你。”
木恬在脑中过了一遍,她身边的人都好好的,那会是谁呢?
“跟我们合作过?”木恬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了。
梁竟轻哼:“嗯,不去看看,怕他死不瞑目。”
“我们这业务开得挺广,要照顾合作商的需求,连晚年的葬礼都要去参加。”木恬嘲讽。
她一向如此,对待他人的生死很冷漠。
每个人都有生命的定数,人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梁竟从车镜看了她一眼,她坐在车后,微微闭眼,满脸淡漠。
他从不知,她是这样的人,这样没有感情的人。
第185章 故人已故
木恬随梁竟入园,现已是傍晚,墓园很安静,一眼望去,一个个墓碑立在园内。
右上方一排人站着,一个个上前放白玫瑰,默哀,木恬与梁竟走到他们后面。
木恬被人挡住,并不知道底下躺着谁,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
于木梓。
于木梓怎么会在这里。
她站在一旁,似是在家属朋友的位置。
每个人放花,默哀三分钟,微微鞠躬。
梁竟的镜片挡着所有的情绪,到他时,足足默哀六分钟。
经过漫长的六分钟后,旁人将白玫瑰递给木恬,她终于看清墓碑上的人儿。
子书消。
墓碑上没有放照片,只刻了名字,出生日期,死亡日期。
木恬愣住了,随之慢慢走到墓碑前放下玫瑰,默哀。
她在想什么呢?
脑子里全是关于他说过的话,他笑的模样。
这么年轻,怎么会死了呢?
木恬发现对子书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也做不到那么冷漠。
她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丢掉了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你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让我那么难过?
于木梓看着木恬木讷的脸,心中不平,故意为之:“谢谢各位赏脸来参加柯消,不对,是子书消的葬礼,也请各位宽心,与各位接下来的合作会正常履行,不会影响各位收益。”
“公司会由他的弟弟接手,接下来请各位多多照佛,他在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各位。”于木梓微微鞠躬,眼神有意无意看向木恬。
木恬根本听不清于木梓在说什么,她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脑子像炸开一样。
“我叫柯消,原姓子书,他是我弟弟,麻烦你帮我送他去福利院或警警察局,如果可以的话,别送那么远,我怕我找不到他。”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哥哥我明明很听话,我没有出声,没有哭,没有叫,没有喊,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为什么啊。”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姐姐不见了,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乖,你做得很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问题,哥哥没有不要你,只是让姐姐照顾你一小下下,我会来接你的。”
“你骗人!你骗人!”
“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
童年时那一幕近在眼前,他们的对话犹在耳边,那一大一小的孩子,一近一远的言语。
那个少年被他们带走了。
他毫无生气,不挣扎,不闹腾,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空洞。
少年的模样渐渐与子书消重叠,那一抹熟悉的笑意,那时的托付,会所里的提醒。
会所门口,他们之间的对视,木安的反常,这一切的一切被遮住,如今拨开云雾。
原来是这样,原来...子书消早就来接子书安了。
木恬在众目之下,缓缓跪下。
众人惊讶,连梁竟都看不懂木恬的举动出于何意,唯有于木梓神情平静。
木恬对着墓碑用力嗑了三个响头,再抬头,已满脸泪痕。
那个麻烦她的少年,提醒她的子书消,还是没能逃掉命运的抓弄,以这种方式让她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