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134)

黎元朗只能苦苦哀求,说他是走投无路,鬼迷心窍,这才着了他人的道。他求沈轻寒不要举报自己,甚至都给他跪下了。

沈轻寒看着他冷声道:“今日之事我只当没看到,你好自为之吧。这是最后一次。”

从那以后黎元朗就一直辗转不安,担惊受怕,彻夜难眠。他有把柄在沈轻寒手里,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会举报自己。一旦这件事被捅出去,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他还会吃官司,蹲局子,他的一生就毁了。这个家也会跟着毁灭。

虽然沈轻寒已经放过自己了,可他依旧不放心。这颗不安的利刺彻底埋入他心里,越扎越深,永远都不可能拔除掉。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死人才可以让人真正放心。这么汹涌的泥石流,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他一放手,神不知鬼不觉。从此以后他就彻底踏实了,就能睡个好觉了。

所以在最后一刻他犹豫了,松开了自己的手。

两位年轻的桥梁设计师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泥石流卷走,无声无息。

“我收受贿赂被他撞见了,我怕他会举报我……我鬼迷心窍,我松开了手……”黎元朗大喊一声,近乎失控,终于说出了实话。

“呲”的一声,车轮划过粗噶的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主驾上的人猛踩下刹车,在失控的最后一秒钟把车子停了下来。

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几公分,车子就撞破护栏,冲进河里了。

乔若生手脚冰凉,大口大口喘气。

黎元朗哆哆嗦嗦地拧开车门,冲下车,一双手稳稳扶住护栏狂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他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乔若生坐了好久,一点一点找回丢失的理智,恢复正常思考的能力。

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差一点点,他就和黎元朗一起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穆惜颜了。

他慢腾腾地拿起矿泉水,揭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下肚。

他注意到他握矿泉水瓶子的那只手都是抖的。

身在局中,浑然不觉。过后细想,如临深渊。

他细思极恐,后脊背发凉,好一阵后怕。

矿泉水清凉浸骨,能让人冷静。

雨终于停了。天色却仍旧阴郁不堪,浓云盘桓不散。远处山峦被雾气紧紧环绕,飘飘袅袅,恍如仙境。

乔若生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手脚回暖,心绪渐趋平静。

他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黎元朗在干呕,头发凌乱,衣裳不整,模样狼狈。

这个男人风光了几十年,怕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天。

年轻的男人背靠着护栏站着,身材挺拔修长,狭长的影子直直打在地上,光影斑驳。

他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娴熟地点燃,夹在指尖,自顾在一旁吞云吐雾。

“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修建堰山大桥你有没有中饱私囊?”他的脸隐在升腾的烟雾之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没有!”黎元朗矢口否认:“我做过什么我一定会认,我拿性命起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打过堰山大桥的主意。大桥坍塌纯属自然灾害,整个工程不存在任何的偷工减料。当年大桥施工的时候,你日日夜夜都在现场,所有的数据和材料都经过你的手,如果真有问题,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表情坚定,不容置喙,不像是在说谎。

而乔若生也确实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当年堰山大桥的材料和施工应给是没有问题的。

“你该庆幸你没有打过堰山大桥的主意,不然你今天一定会死得很惨。”乔若生冷冷一笑,面色沉冷。

“当年你明明被泥石流卷走了……为什么还活着?十年了,我们都老了……可你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这不可能……”黎元朗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没死,可惜我再也不是沈轻寒了。”乔若生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他只会觉得恶心,“当年沈轻寒会放过你,因为他心善,还顾及着你们的兄弟之情。可我不会。你做了什么,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囫囵抽了几口,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

然后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给乔林发了条微信,“叫检察院的人过来吧。”

下面附带了一个定位。

半个小时以后检察院的车子就到了。

乔林自己开了一辆车。车子停在路边,他快速地从车里下来,迎面朝乔若生快步走过去,关切地问:“寒哥,你还好吗?”

他始终都不放心寒哥孤军奋战。他想跟着他一起去。可寒哥说这是他自己的战场,只能他自己亲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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