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会儿游戏,她从自己的双肩包里翻出一本粉色的笔记本。
扉页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关于沈先生的二三事。
这本笔记本是她专门用来记录沈轻寒的生平的。
为了拍摄堰山大桥的纪录片,她前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研究沈轻寒的生平。
之前只能搜罗各种资料,去查探他的生平。从他的妹妹,那些熟悉他的人口中得知他的为人处事。而今她亲自见到了他,并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研究他方便太多了。
她在笔记本上写到——
「2008年5月3日,重遇沈先生。」
穆惜颜住的客房有一个巨大的飘窗,飘窗闲置着,就摆了两盆绿植。
她觉得她可以讲飘窗收拾出来,弄一个榻榻米。平日里躺在上面刷刷手机,玩玩游戏,也是十分的惬意。
穆惜颜开始第一次真正打量这间客房。屋子看上去很空荡,一张床,一面和墙连在一起的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再无其他。墙纸是冷硬的浅蓝色,更平添了几分冷清。
沈轻寒在这里待了十年也没能回去。她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回不去了。这就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要住在这里。这间客房就是她的蜗居。
床不是席梦思,而是简约的实木双人床,木白色,风格偏冷硬。
床身很高,床垫距离地板差不多留出了一米的距离,一个成年人躺进去毫无压力。
穆惜颜觉得自己发展了宝藏。
她躺进去试了试,空间很大,完全能够施展开。
只是床底积了灰,沾了她一身。
她抬手弹干净。开始思考如此改造床底的空间了。
她从小就喜欢躲在床底。床底下就是属于她的秘密空间,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到。
父母的感情一直不好,从她有记忆开始以来,他们就一直在吵架。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从未停止过。小时候她觉得害怕,就一个人悄悄躲在床底下,屏蔽掉外界无休止的挣扎。
父母吵了几年,在穆惜颜读初一那年,他们最终决定离婚,结束这段破碎的婚姻关系。她则跟着母亲一起生活。
长大以后,父母早就不在一起了,也不会吵架了。然而她喜欢钻床底的这个习惯却一直没能改掉。
为此她还专门找木匠师傅给自己打造了一张特殊的床。时常躺在床底下刷剧玩游戏。
前两年她问过学心理医生的朋友,朋友告诉她是童年阴影留下的创伤,试图通过躲床底来逃避外界的刺激。
这张床对她来说真是巨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早,穆惜颜就开始着手打造飘窗和床底了。
万事从钱开始,没钱一切都是扯淡。
猛然回到十年前,她银行卡里的那些数字彻底成了摆设,肯定是取不出来了。身上的现金又寥寥无几。无奈之下,她只能向沈轻寒求助。
她工作多年,收入丰厚,车子房子都有了,自己的小金库里也存了好几十万。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可小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的。这头一次向人借钱,她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两人坐在院子里吃早餐。又是一个艳阳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穆惜颜几次想开口,却都无从下嘴。朝人伸手借钱,实在是太难了。
她如今寄人篱下,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不说,还要跟人家借钱。说出来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女孩几次欲言又止,沈轻寒看在眼里。他掀起眼帘看她,主动开口问:“有话要跟我说?”
穆惜颜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搓了搓手,格外的不好意思,“确实有事要请你帮忙。”
男人平静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穆小姐但说无妨。”
穆惜颜心一横,和盘托出:“我想找你借钱。”
沈轻寒:“……”
他不禁哑然失笑,还以为这姑娘如此纠结,是有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向他借钱。
“要借多少?”男人问。
穆惜颜朝他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
她嗯了一句,忙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我过两天就去找工作。”
沈轻寒说:“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拿钱做什么。”
穆惜颜:“我借钱自然有我的用处,反正不会用在不正当事情上面。”
他姑且相信她。回房就给他拿了五张一百的纸币。
“我给你写个借条。”穆惜颜赶紧找来纸和笔。
沈轻寒见她这么正式,忍不住笑起来,“不用了。”
女孩一本正经道:“亲兄弟明算账,必须要写。”
她揭开钢笔笔帽,当即写下几个潦草霸气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