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不会劝人，更别说是劝死对头，嘴里说着过分的话，以为这警告足够了，却没想到走在他身边的辞渊认同的点了点头，“若有危险，清棠自然要以自保为主，无需管我，保全自身便好。”

宁清棠：“……”死去的良心突然攻击我。

“辞渊，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作死被饕餮吞了，我连个衣冠冢都不可能给你立。”

“嗯，立衣冠冢太过辛苦，清棠怎能吃这种苦。”

这下大魔头彻底说不出什么没良心的话了，再怎么想故意说，他也张不开这个口。

互相呛两句还能吵起来，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辞渊一点脾气没有，别说是吵架，就是打架也不好意思动手啊……

大魔头低头着边走边踢路上的树枝石子，看似心情十分不爽，可辞渊却看得明白，他这是心软了。

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心却比谁都软，从前对宣尘等人是如此，如今对自己亦是。

穿过破落的院子，两人便彻底踏入了禁地，周围都是参天古树，却丝毫不见生机，死气沉沉，满是灰墨色，地上的花草更甚，不止灰败不堪，全都带着被腐蚀的痕迹，还有魔气在周身萦绕，魔气弥漫间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十分瘆人。

那魔气还妄图爬上辞渊的白靴，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辞渊用灵力挥散了，又顺手在两人周围撑起一道结界，隔绝所有魔气。

他觉得此处环境恶劣，也不喜这阴森的氛围，宁清棠却是跟回了自己家一样，还满意的点点头，“可以啊，还真有点魔界的意思，挺像。”

辞渊也是去过魔界的，却看不出有何处相似，“我记得魔界与人界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少了些秩序而已。”

“你说的是魔界城池中，主城当然与人界没什么区别，这里像的是魔界荒无人烟的地方。”大魔头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除了入魔的修士和生出灵智化成人形的魔物被统称为魔族，还有许多低等魔物，连最基本的神智都没有，见人就啃吗？”

那种魔物随便一个修士就能斩杀，根本用不着劳烦辞渊剑尊，辞渊还真的没见过，更没去过它们生长的地方。

“我知晓，但未曾见过，清棠见过？”

“废话，我不止见过，我还打过。”终于有一样比他强了，大魔头胜负欲上头，耀武扬威的挥了挥拳头，“那低等魔物大的能有两人高，当年本尊一拳能打死八个！”

他是在那炫耀，听到辞渊耳朵里信息可就太多了。

用拳头打说明当时应当没什么灵力，不然不会用这种费力的方法，下界飞升，没什么灵力便要面对低等魔物，想来是飞升后直接入了魔界，无依无靠最初连城池都进不去，只能待在荒山野岭与低等魔物抢地盘。

有人引导他修魔，从下界飞升便目标明确的进入魔界拼命往上爬，做了魔尊出人头地，第一件事就是大开杀戒，屠戮十几个大小宗门，再结合从茵儿那里看到的，那个横尸遍地的场面，辞渊心中已然有了数。

宁清棠不是作恶，是在报仇。

辞渊看着他那白皙的手，就算攥起拳头都还是娇娇嫩嫩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要如何面对两人高的魔物。

一拳打死八个应当是随口忽悠人，但即便是几拳打死一个，在这之前呢？他的清棠又被魔物伤过多少次？

“疼吗？”

洋洋得意的大魔头一愣，“什么？

辞渊不语，只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大魔头脸色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开什么玩笑，本尊可是让六界都忌惮，拼命想要弄死的大魔头。”

宁清棠勾着嘴角张开双臂，看着魔气笼罩的一方天地，畅快的舒了一口气，“有魔气的地方，那就是本尊的天下。”

这番豪言壮语，配上他那自信张扬的笑容，还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但看在辞渊眼里，无非就是强撑着面子，不肯跟人诉苦罢了。

辞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饕餮来了。”

“他娘的！这么快就遇上了！”

大魔头骂了一句，直接把身边的人往前一推，自己躲在他身后。

连饕餮的影子都没有，辞渊站在他身前，嗓音幽幽，“有魔气的地方就是本尊的天下。”

宁清棠：“……”你个正道魁首怎么这么欠呢！

大魔头生气了，白眼都懒得给他，直接大步往前走，刚走一步就被拉回来抱进怀中，然后感受到额头一阵温热，耳边响起男人清冷的嗓音，虽然清冷依旧，却带着些明显的温柔，“我是想说，在我面前，清棠不必逞强，疼了委屈了，都可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