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棠气得直喘粗气，辞渊察觉到了，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当做安抚，嗓音依旧淡漠，“师伯，请。”

说着便将写好的合籍庚帖悬于空中，抱着宁清棠看那庚帖一点点被天道法则笼罩，直至彻底笼罩其中，天边骤然汇聚大片大片的乌云，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而下。

一半落在他与宁清棠头顶，一半劈向空中的庚帖。

这便是辞渊要人帮忙的原因，宁清棠重伤在身，他得护着宁清棠，分身乏术，再无精力去护合籍庚帖不被天雷劈作虚无。

不顾天道不容也要合籍，这是真正的逆天而行，天雷威力堪比寻常人渡九天雷劫，别说是归元宗内的弟子们，就是各峰峰主长老都未曾见过此等场面，不知情者甚至以为是宗门内出了什么绝世凶兽。

陆风玄早已清走了在场的弟子们，只剩他一人站在原地看着辞渊抱着宁清棠站在天雷之中，白衣白发昂首望天，甚至能撑起天地。

滑头了一辈子的人犹豫片刻，终究是违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事准则，汇聚灵力笼罩在二人合籍庚帖周围，尽自己最大努力出一份力。

他也曾听自己的师尊提起过辞渊剑尊渡过情劫，甚至为那人不惜忤逆师门，可惜还是未能善终，辞渊逼婚之时他便猜测那人是宁清棠，他又怎会不知两人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正邪殊途啊，这四个字束缚了整个修真界，世上能有几人像辞渊剑尊这般为道侣不惜逆天而行。

疯是疯了些，却着实值得敬佩。

辞渊顺着灵力转头看向他，眸光微微顿了顿，“多谢。”

明知宁清棠是鲛人还愿意帮忙，这是辞渊未曾想过的。

“剑尊言重了。”陆风玄笑着摇摇头，“你与清棠师弟合籍大典的贺礼我早已备好，他日举办合籍大典，归元宗上下，定当鼎力相助。”

看似客套寒暄，实则已经明晃晃的站了队，辞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了被启惟护在身后的紫虚。

陆风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与他对视时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不管是老祖还是什么真人，这师徒二人都是犯了门规，堪称宗门败类，辞渊剑尊不计较，不代表归元宗不计较，这要是传出去，归元宗日后还如何在六界立足。

就算今日不能处置，日后有了机会也是绝不能放过的。

整整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落下，异象早已传遍了六界，甚至开始有人猜测归元宗又出了一位渡过九天雷劫的大能。

而那乌云消散之时，却并未有灵气化雨滋养渡劫之人的天象，而是一纸合籍庚帖直冲云霄，庚帖上血迹灵力混杂的红光照遍整个修真界，昭示着合籍礼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六界都极为熟悉的，清冷又威严的声音，“本座与魔尊宁清棠合籍礼成，他日合籍大典再邀六界同庆。”

混杂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六界每一个角落，话说的客套，却是字字句句都在警告所有人，日后再得罪宁清棠，便是与得罪他辞渊剑尊毫无区别。

六界争相议论辞渊剑尊与魔尊宁清棠合籍不知为何引来天道阻拦，却还逆天而行之时，宁清棠已经被辞渊抱回了落剑峰。

并不是直接瞬移回去，而是抱着他堂堂真正的，没有任何障眼法的露着鱼尾，带他走回了落剑峰。

有陆风玄提前下了令，沿途所遇弟子纷纷改口，不再叫往日的小师叔祖，而是尊称一声魔尊。

“恭贺剑尊与魔尊合籍之喜！”

“恭祝剑尊魔尊永结同心！”

一路上尽是弟子们的祝福，没人害怕宁清棠的鱼尾，更没人在意他的鲛人身份，众人只道他是魔尊，是辞渊剑尊的道侣。

道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辞渊拿守护苍生的功德换了所有人许他陪辞渊共享荣声。

他说到做到，合籍之后，宁清棠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再不必藏着鱼尾不敢出门。

一直到回了落剑峰，宁清棠身上的术法才被解开，落剑峰外是陆风玄忙着应付六界派来打探消息之人，内里却是辞渊设下的一道道结界，完全隔绝外界喧嚣。

“你傻不傻啊……”

辞渊爱得太热烈，爱得太满，毫无保留，情话上宁清棠嘴笨，不如他那般会说甜言蜜语，最后就只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

看似在说他傻，实际那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辞渊也在笑，笑容里尽是几百年的求而不得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清棠说我傻那我便是傻，说我不傻，我便是不傻。”

他知道他此时是心魔发作，但他心甘情愿清醒着去疯，若非这心魔，以他的性子绝不会不管不顾做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