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难怪当初辞渊的徒弟们见到自己时便如此亲近，宣尘是天性如此，以爱护师弟师妹为己任，这两人则是因为是辞渊的心魔，天生就对他比旁人亲近。

如此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二师兄，你怎么不想想，辞渊如果真的不把你当徒弟，如今早已寻到我，为何还不除掉你？就算除掉你有些困难，那师姐呢？师姐专攻医术，修为远不及你。”

宁清棠条理清晰的试图说服他，“如果辞渊不把你当徒弟，今日.你就不该有机会骗我出来，他若对你有防备，你如何能近了我的身？”

颜祁被问住了，眼中隐隐有犹豫之色，宁清棠正想再劝劝，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培养两个如此优秀的傀儡，实属不易，留在身边，自然比毁掉更有价值。”

来人也是白衣白发，不同于辞渊的俊美，而是带着寿数将近的衰败之感，甚至连身上的正道凛然之气都冲散了，让人看了只觉得尽是违和之感，就像应该早就坐化却强撑着不肯身死道消一样。

看他身后跟着启惟，宁清棠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这应当就是辞渊的师尊云然仙君了。

听闻云然仙君坐化时还是青年之态，修为高深却一身病骨，是为天下苍生操劳所致，现在看来，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当年选择假死，根本就是和启惟一样，再不努力修炼飞升就真的要尽了寿数了。

“师祖。”颜祁恭敬对其行礼，更加验证了宁清棠对他身份的猜测。

“云然仙君，你做这些事，对得起辞渊吗？”看在他是辞渊师尊的份上，宁清棠忍着怒气没有叫老不死的。

“此事与辞渊无关，小友不必与我言语周旋。”云然缓步而来，站到宁清棠身前满意颔首，“神族之姿，当真不同凡响，如此卓绝天资，小友为何迟迟不肯飞升？”

颜祁数次试探，宁清棠都说未曾摸到飞升门槛，身为神族，断不该如此迟缓，除非是他自己有意压制。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催我飞升？”宁清棠丝毫不见慌乱，还能与其平和理论。

“神族血脉重现，救世便是你的责任。”云然循循善诱，“修真界万万年来无人再飞升，小友以为是何缘故？神族陨落，缺了引路人以身造福，灵气日渐稀薄，旁人如何飞升？这是神族的责任，你是神族唯一的后人，责无旁贷。”

说什么神族救世，什么引路人，什么以身造福，宁清棠如今才明白所谓飞升到底是什么东西。

飞升成神确实能够寿与天齐，可这第一个飞升之人，却是要当所有人的垫脚石，自己飞升成神化作灵气滋养六界，而后才有修真界的灵气复苏，渡旁人成神。

他是神族，是最有机会飞升成神的人，所以这些迟迟无法飞升的老不死才布下这么大的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让他早日飞升。

什么正道慈悲，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句句悲悯世人，却句句都藏着无尽私心。

“旁人能不能飞升与我何干？”宁清棠冷笑一声，“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没机会飞升，就想要旁门左路辅助，你贪生怕死，却要搭上我的命，你当我傻吗？”

“你别无选择。”云然还是一副劝诫的模样，“这是你的命，你既是神族，便合该担起这责任。”

“放你娘的屁！”宁清棠彻底忍不住了，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少他娘的做梦了！老子就是自曝神魂，也绝对不给你们这群狗屁玩意引路！”

云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再与他多言，直接拿出一块五彩斑斓的灵石隔空送到他嘴边，“吞下这灵脉，飞升去吧。”

宁清棠瞳孔骤然放大。

灵脉……这老不死的为了让自己飞升，竟然挖了一块灵脉！

灵脉被挖，原本的地界定然灵气枯竭，甚至方圆百里都会因此草木凋零，无异于杀鸡无卵。

这几日刚摸到了飞升的屏障，若吞下灵脉必定当场飞升，宁清棠咬紧牙关死死的抿着嘴唇，却控制不了这神族血脉对灵脉的亲近，就如同在凡间界一样，开始自动吸收灵气。

“你拖延时间也没用，就算你不吃，用不了两个时辰这灵脉也会被你吸收殆尽。”启惟在一边言语得意，“福泽庇荫六界才是你们神族该做的事，你归于天地化作灵气，助我等飞升，这是你的荣幸。”

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说着不要脸的话，宁清棠气得想骂人，却不敢张嘴，只能恶狠狠的瞪他。

“你也不用等辞渊来救你，他再厉害，一个人如何打得过我们三个。”启惟已经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旁边安心打坐，只等飞升了。

灵脉也会自动亲近神族，两相作用之下，原本不过半个巴掌大的灵脉已经被吸收完了一角，云然始终站在宁清棠身前盯着，一边看他吸收灵脉一边念念有词的运转心法为飞升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