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去呢。”宁清棠还在笑，笑得张扬又肆意，“我是神族，没必要的时候我不会牺牲自己，可现在是真的需要我了，需要我去救整个修真界，那么多人的性命啊，我救了，也算是大功德，说不定天道会不计较我修魔，允我一个来世。”

“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辞渊，我不想做神族，可我没得选，既然做了，我就该对得起我的血脉，对得起亲友同门，也对得起那些无辜的生灵。”

他站在床边，没有害怕，只有骄傲，和对辞渊的不舍，“爹爹娘亲从我出生就想为我改命，事实证明命中注定的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就像我是你的情劫一样，我们注定要做道侣，神族救世，也是命定我的劫难。”

“我心悦你，我舍不得你，我也不想死，但我一定要去。”宁清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自己所有心里话，没有害臊也没有觉得矫情，堂堂正正对着自己道侣诉说心意。

“你教我善恶，教我心境澄明，教我无愧于心，今日我若不去，不肩负起我该负的责任，那我便是有愧，我不需要你替我承受一切，你只管守着你的天下苍生。”

宁清棠低下头，用力在他嘴唇上吻了吻，“辞渊，若我有来世，一定还与你合籍，你记得找到我，我宁清棠配得上你，这世上只有我能与你比肩，守着我为你重现昔日繁茂昌盛的修真界，好好活着。”

他最后朝着辞渊灿烂一笑，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辞渊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我宁愿从未教过你，清棠，若你还是那个不信这世上所有善意的大魔头就好了……”

曾经的魔尊宁刹，就算拉着苍生陪葬，也不会牺牲自己做什么救世主。

“轰！”

第三声巨响直冲云霄，那是护山大阵彻底被破开的征兆，陆风玄早就带着众人死守法阵，与结界外来势汹汹的各界修士隔空对峙。

宁清棠撕裂空间现身之时，只听“咔嚓”一声，护山大阵寸寸龟裂，眨眼间便化作了虚无。

众人原本急切的准备往里闯，却在看到他的瞬间停住了。

“你终于肯出来了。”

云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众人向两侧分列开来，露出他的身影，下一瞬人就到了宁清棠对面，“神族救世，这是你的天命，天道之命，即便是神族也不可违。”

“天命如何，本尊心中有数，不用你个老不死的满嘴屁话。”宁清棠立在空中，嗤笑一声，“你为了自己飞升，毁了整个修真界的灵脉，现在又出来装什么好人？”

他说是云然毁了灵脉，这么大的事若是放在平时足够轰动六界，可如今却根本没有人在意。

生死存亡面前，人人都想活命，哪还在意什么真相，即便知道了是云然造成了这一切，也依旧会选择和云然一起逼宁清棠飞升。

善与恶，有时候即便是名晃晃的摆在眼前，也不见得好人和坏人会受到该有的待遇，此时此刻，只要能活，死的人是好是坏，到底是谁去死，又有什么关系。

“本尊今日倒是要看看，都是哪些瞎了眼的杂碎要逼本尊飞升。”宁清棠嗓音慵懒，慢条斯理的看着下方众人，“一起来吧，看看是你们逼得紧，还是本尊杀得快。”

“小师弟！”

“清棠师弟！”

“清棠！”

“小师叔！”

他身后，陆风玄带着闻澈，宣尘带着淮玉，还有栩音和青媚都拼了命的叫他，“快回来，剑尊怎么没和你一起，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宁清棠没回应，只冷眼看着下方众人因为他的话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边站到他身后，或许是出于心善，或许是道心弥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选择和云然同流合污。

一边是跟着云然一起要与他开战的人，数不清是他身后的多少倍，为了活命毫无底线，不分善恶，别说是道心，有没有走火入魔都不一定。

这时候正道就很容易分辨了，做着恶事，却在人群里穿得最白，一身白衣都挡不住早就脏烂透了的黑心。

“哈哈哈哈……”

宁清棠没有准备迎战，只是看着那些人笑，越来越放肆的笑声中，头顶雷劫缓缓汇聚。

“小师弟！不可！快停下！”

是宣尘在劝他，还有很多人，宁清棠没有去仔细分辨他们的声音，甚至都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云然，和云然身后的那些人。

神族飞升，天道并不会有意为难，雷劫落在身上宁清棠甚至没什么感觉，只是感受着体内灵力越来越翻涌躁动，静静等待飞升。

谁也没想到他出来竟然什么都不做，只是当众飞升，云然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