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番外(501)
荀晏却是一怔,旋即挂上了温柔的笑意,他握住了荀缉的手。
荀缉有些不安的缩了缩手,他笑道:“仲景公来得及时,叔祖不必多虑……”
“不如多看看自己如何……”
荀晏摇头,“我那是老毛病了,有什么好看的?”
“叔祖总是如此,”荀缉语气一冷,“病起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荀晏只能认错,他不谈为他看伤,也不把脉,只聊了些上党趣闻,他与陈宫对骂,郭嘉下棋爱偷子……
荀缉微笑着听着,心情莫名的放松了下来,陡然间自家叔祖便俯身上前,轻轻的拥住了他。
浅淡清苦的药草香味便围绕住了他。
他想着,文若叔祖有荀令留香之美名,清恒叔祖所过之处也皆是药草清香。
他的小叔祖像哄孩子似的,与他说不疼的,很快就会好的。
他陡然间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又有些害怕叔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荀晏只待了不久便离去了,屋外站着的是他的老师。
他面上的笑意逐渐退却,转而是有些麻木的冷淡。
“我本就觉得瞒不过你,”那闻名天下的医者叹息道,“可那孩子不愿你知道。”
“伤口处理尚可,只是……后续缺医少药,创口再度溃烂……”张机的语气有些艰难,“估计就是这几日了,我无能为力。”
“抱歉。”
他没敢说,涉城并不少药,只是当时许攸治下的世家豪族不愿卖……但眼前的人也未必猜不出。
荀晏抿了抿唇,胸臆之间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老师不必道歉,”他说道,“请老师让伯纠离去时不要那么痛苦。”
张机的眼神悲哀而怜悯,他怜惜屋内的孩子,也怜惜站在面前的孩子。
“狸奴,此事非你之责。”
他说道。
荀晏垂下眼眸。
他想起数年以前他第一次去益州,路途艰难,危险重重,公达将尚未及冠的伯纠托付给了他,一晃数年,他自己都难说到底是他在照顾伯纠,还是伯纠在照顾他。
“老师啊,”他叹息道,“良医良相我都做不成,我谁都救不了。”
荀缉不愿叫他知道,他便假装不知道,在涉城一边配合三兄安抚世家,一边去照看荀缉。
荀彧被召回了邺城,被曹操暂留下来,把酒夜谈。
对于常年居中持重的尚书令而言,这种经历已是少有,如今他虽不录
尚书事,但仍是侍中兼光禄大夫,是天子近臣。
但曹操目下却不能放他回许都。
魏公之事,许都的人正在为他筹谋,或许不久就会有个结果了,他不能让已明确与他政见不合的荀彧回去,纵使他已非尚书令了。
荀晏最后一次见荀缉时,那个孩子虚弱且腼腆的与他说,让他切莫伤心过度。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早有所料,只可惜无法侍奉父母,也无法再侍奉小叔祖……”
荀晏被荀衍拉了出去,他虽未恸哭,但面色实在说不上好。
恐怕荀缉最早想瞒着他,就是怕他的病受不了刺激。
他在三兄忧虑的眼神中摇了摇头,他在廊下看到了荀攸的身影,他胡乱与三兄说了句什么,随后落荒而逃。
邺城来了信,急召太尉往邺城,荀晏没有来得及参与后事便再次启程。
邺城之繁华比之许都犹有过之。
袁绍曾以此地为治所多年,而后曹操在这开玄武池,造铜雀台……
荀晏并不陌生这座城。
在很久以前,他还未投奔曹操之时,荀氏一族迁至冀州,袁绍礼遇他们,在邺城送了他们一片地,至今邺城之内尚有当年未归颍川的荀氏子弟留存。
曹彰为他送来了天子拟的诏书,请他明日亲自宣读此诏。
他是曹操三子,年不及弱冠,却生得孔武有力,胡须泛黄,曹操近些年出征喜欢带着他。
曹昂是内定的接班人,不会扔去边疆,若是不出所料,曹操有意培养曹彰领一方军事,填补他离去后留下的漏洞。
“君侯可愿为万岁亭侯带句话?”那黄须儿说道,“父亲说,若是令君愿意,魏尚书令的位置会为他留着的。”
荀晏挑眉,只接过了诏书,却未回答那黄须儿的问题。
他不可能去这般询问兄长。
若不是因为他,阿兄是不会与曹操低头的,更遑论是做这个魏尚书令。
急流勇退,却不可屈节辱命。
这是兄长的底线。
翌日,曹操召集百官,由汉太尉宣读天子诏书。
“朕以不德,少遭愍凶……丞相保乂我皇家,弘济于艰难。今将授君典礼……”
从董卓兴国难遍数丞相之功绩,太尉中气不足,声音低弱,堂上却寂静无比,无人敢有半点动静,更不敢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