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本就偏柔，放低之后更加绵软，像是一团吸饱了水的云朵，轻轻地碾在身上。

许是生怕江遇再脱口而出一个“那上一次呢”，宋听欢老实补充：“上一次……也不是故意。”

“哦——”江遇这个尾音稍长了些，修长的指尖捏着手机轻转，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上上一次呢？”

宋听欢：“？”

她看到了少年薄白虎口处浅浅的牙印，明晃晃地昭示着她昨晚的恶行。

“上……”宋听欢正要开口，江遇已经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闻到了他身上洁净的沐浴乳的味道，像清冽雪水里浸了碧绿的薄荷叶，还有擦过耳际的轻笑声。

自少年的喉间滚出，微沉，带了胸腔的震颤。

宋听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在逗她。

她抬手摸了摸耳尖，热热的，还有点烫。

*

宋听欢从来不知道，毛毡还会染色。

不但将她米白色的书包染得花花绿绿，连带着小柴犬本犬也面目全非。

这个小柴犬是宋听欢送给宋明诚的新年礼物，“柴”即“财”，那段时间宋明诚为了筹钱一筹莫展，她亲手做了这个毛毡小挂件，希望新的一年，宋明诚可以财源滚滚。

宋明诚收下了她的心意，又将小柴犬挂在了她的书包上。宋听欢想起那个时候，宋明诚摸着她的发顶，笑意温和，“那就让小柴犬代爸爸陪着婷婷，保佑我的婷婷长命百岁，健康快乐。”

宋听欢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珠。

孟书棠傍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听欢蹲在洗衣房洗书包，眼角红红，显然是哭过。

“怎么了？”孟书棠温婉的声线里流露出些许焦急，“是不是江遇欺负你了？”

宋听欢摇头，“没有。”

孟书棠和宋明诚少年相识，交情颇深，对于旧友的女儿自是上心。小姑娘不但长得乖巧漂亮，性子也好，孟书棠自己没有女儿，便对宋听欢多了些偏爱。

“原来是书包坏了。”孟书棠找到症结，松了口气，“乖，咱们不洗了，现在就买个新的回来。”

说着，孟书棠便拨了通电话，“人呢？”

宋听欢离得近，听到听筒里懒洋洋的男声，“在外边。”

是江遇。

孟书棠：“明天要上学，晚上早点回来。还有，回来的时候给婷婷带一个书包。”

*

江遇接到孟书棠电话的时候正在台球厅，今天班上一个同学过生日，喊大家出来玩。

周围有些嘈杂，江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孟书棠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嗓音温和，但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买个书包回来，婷婷的书包坏了，明天开学要用。你去附近商场看看，买个好看一点的，适合女孩子用的。”

江遇：“……”

“江遇。”

一道甜软的女声在身侧响起，江遇转头，眉间微微不耐，一旁响起口哨声，大家都往两人这处看过来。

女孩子高挑纤细，长得也漂亮，眼下凝白的脸颊透着红。

周围一群人眼神暧昧，有人起哄，“遇哥，是男人就主动一点，上啊。”

话一出，女生的脸更红了。

江遇微微歪头，视线落在女孩俏丽明艳的脸蛋上。

他茶黑眼底落了熠熠灯光，却毫无波澜。

不感兴趣，没意思。

倏地，球杆被扔在蓝绒的桌布上，江遇看向一旁正在看热闹的李一亮，“这哪有卖小孩儿书包的？”

李一亮：“？”

漂亮女生：“？？”

在场的所有人：“？？？”

江遇扯扯嘴角。

他也想知道，他特么为什么要去买这个书包。

周围人还处在懵逼状态，江遇捏着手机，黑色的手机在他修瘦的指间转了下，琢磨着等下要去哪儿买书包。

李一亮终于回过神，“你买书包干吗？”

江遇懒得解释，转身撂下两个字：“走了。”

“嗳，别啊，不是说好等会儿一起去网吧的么……”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一众人：“……”

李一亮还想说什么，江遇已经走远，台球厅不甚明亮的光线勾勒出少年削薄颀长的身形，他指尖捏着手机，垂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漂亮高挑的女孩子还站在原地，咬着唇，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从台球厅出来，傍晚的江北车水马龙。

书包、好看一点、女孩子用的。

江遇有些烦躁地撸了把头发，直接转进旁边的商场。

*

宋听欢今晚陪孟书棠一起吃了晚饭。

相处了两天，宋听欢发现孟书棠并不像初见时那样清冷，她温柔也热情，甚至有点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