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掏出相机，兴致勃勃的道：“我帮你拍照吧，你站到鱼缸前面，那边灯光好。”

陈殊信步走了过去，摆了一个酷酷的姿势。他忽然觉得，其实抛开身份和立场不谈，永乐的性格还是蛮好的。

永乐并非低等级的怪物，他应该也属于何夕口中那种更高级的存在，和西瑞尔一样是来自深渊的远古神明，但他并不像西瑞尔那样傲慢，说话也不咄咄逼人，反而挺接地气的，如果他不是西瑞尔的旧情人的话，或许陈殊会愿意跟他做个朋友。

旧情人…当这三个字浮现在陈殊脑海中时，他便瞬间从逛动物园的愉快中清醒了过来，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或许是这座稀奇古怪的动物园弥补了陈殊童年的缺憾，让他玩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忽视了永乐的身份，短暂的遗忘了黎明时分偷看到的那件事情。

但是快乐是不可能永远存在的，陈殊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了，于是所有的欢乐都变成了苦涩与憋闷。

陈殊一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前，西瑞尔也曾像对待他那样，温柔的对待另一个人，心脏就像被棉花塞住一样，难过极了。或许西瑞尔也曾给永乐戴过戒指，给他送过花，和他拥抱，与他接吻，也曾伸手抚摸他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陈殊其实明白自己这股怨气是毫无道理的，毕竟西瑞尔并非脚踏两只船，也没有婚内出轨，他和永乐谈情说爱时，陈殊可能都还没出生，他不能这样苛刻的指责对方的过去。

但是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儿，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儿，陈殊就是觉得难受，心里又酸又涩，一股郁气堵在里面出不来。

“宝贝，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西瑞尔抬了抬手，推开永乐凑过来的相机，把陈殊搂进怀里，担忧的问着，“今天玩了很久了，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陈殊难得一次表现得很温顺，乖乖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我想回去了。”

“好，我们现在就回酒店。”

“不是回酒店。”陈殊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执拗，“我要回北林镇，现在就走，这里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西瑞尔微微一怔，“怎么这么突然？外面还在下暴风雪呢，路上很不好走。”

“你别想骗我，我又不是傻子，现在还不到下大雪的季节，那场暴风雪不是你搞的，就是他搞的。”陈殊指了指旁边表情无辜的永乐，语气不善，“我当时配合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们要搞什么把戏。”

西瑞尔和永乐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你们别以为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那会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陈殊也不是只会生闷气的受气包，怨气不能凭空消失，但是可以转移。

与其当林黛玉内耗自己的身体，不如成为鲁智深大骂别人的祖宗，于是陈殊干脆不装了，一把推开西瑞尔，直截了当的质问：“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和这个永乐以前是不是谈过？”

西瑞尔和永乐同时：“？？？”

睿智如西瑞尔，还是第一次跟不上陈殊的脑回路，他百思不得其解，“宝贝，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产生了这种误解？”

“你还狡辩？我全都看见了，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你们俩就在楼下大厅里私会，不但卿卿我我的，到最后你还把人家弄哭了。”

“……”西瑞尔有些无语，但他也明白了陈殊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是怎么误会的。

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宝贝，我和他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事实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永乐也赶忙否认，“没错没错！我充其量也就算是西瑞尔大人的半个朋友，谈恋爱这种事可不敢想，真不敢想！”

陈殊怀疑的视线像X光一般上下扫视着永乐，“不信，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会儿你为什么抓着西瑞尔的衣服不放，还哭了？”

“呃，这个……”永乐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为难的支吾了两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更让陈殊怀疑两人之间肯定不干净。

不知为何，西瑞尔忽然冷笑了一声，空气中弥漫起无形的杀意，“当着你的面，他当然不敢说。”

永乐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伸手扯了扯领口，好让自己在这几乎窒息的杀意中呼吸得稍微顺畅一些。

随后西瑞尔又向陈殊伸出手，柔声道：“过来，宝贝，我记得大厅里有监控，应该也录下了声音，如果你实在是不相信我，我们可以去查录像，看一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殊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被西瑞尔温柔的牵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