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何亭的脸色莫名有些难看了起来，用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僵硬，道：“皇弟说的不错。父皇送的东西，我怎能随意处置。”

气氛尴尬得连楚煜都插了嘴：“好了，别让宾客们等急了，准备着开宴吧。”

楚何渊嘴上说着“是”，下去招呼客人们之前，朝楚何亭抛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色。

楚嵘当然没懂，私下里拉着楚峥问：“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太子亭不大高兴？”

楚峥把人拉到一边，确定四下无人注意他们后，才说起了太子亭的事。

“石芯子，有另一重意思。”

“……啊？”

楚峥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楚嵘消化了一阵后，震惊地看向他。

石芯子，是一种长在石头中间的玉，同时也是对一类有缺陷的女子的统称。

这些女子相比于让人，生下来就少了条门路，无法同夫家行周公之礼，更无法受孕。

楚煜是送了楚何亭一块石芯子不错，可是在他寝殿里，可不光光只有那块玉。

“你是说，你是说太子妃……？”

楚峥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只有我们楚家人知道。”

楚嵘道：“我也姓楚，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楚峥道：“是你自己不喜欢听宫里头那些事，我便也没告诉你。”

从林润进宫之后，楚嵘就不喜欢听那些事了，无论好事还是坏事。

但怎么会有这么……劲爆的事儿？

楚何亭是有多喜欢余氏，才能忍受一般男人不能忍受的？

“太子情长，执意要留太子妃在身边，时间长了，皇帝也管不得他。”楚峥望着眼前那群跟谁都能寒暄上几句的人们，继续道：“太子妃自小因为此事受尽取笑，精神也有些不正常。太子为了把她娶进东宫，替她换名改姓，这才姓了余。后来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子妃在太子亭的悉心照料下，精神恢复正常，现下过得不错。”

“这事儿，尉迟渡知道不？”

“荆阴侯想要知道什么事，还需要我去说？”

楚嵘又问了一些问题，直到楚峥实在答不出什么后，二人才入了席。

坐下后，尉迟渡习惯性地为她擦手，惹得楚峥啧声连连。

“荆阴侯对你这么好，你什么时候能学点回来，孝敬孝敬我？”

楚嵘以口型爆粗：“孝敬个屁。”

同桌的还有住在京城的另一对侯爵夫妇，那夫人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当下就不肯吃饭了，双手齐齐摆在桌上，踢了他夫君一脚：“你看看人家！”

那位侯爷被这一脚踢得有些发懵，不甘示弱道：“不就擦个手吗，你身上哪里我没擦过？”

他说的声音不大，正巧够他们五个人听到，楚峥一口菜卡在喉咙处噎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夫人有些羞赧的红了脸颊，娇声道：“我不管，你给我擦。”

她夫君赶忙着抬起她的手仔细擦了起来，一边小声地哄着。

尉迟渡擦完她的手，将帕子叠好放回桌上，按着楚嵘的口味挑着给她夹了些菜。

那位夫人闹着又要那位侯爷效仿。

到后来，那人看向尉迟渡的眼神都变了。

楚嵘心里憋笑憋得难受，楚峥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楚嵘存心打击楚峥，凑过去道：“你看这桌一对对的都是有情人，你这都快三十多岁的人了……”

楚峥：“……”

噎他一下，楚嵘表示暗爽。

哪想楚峥语出惊人：“虽然我不配，但我就要在这桌吃。”

楚嵘：“……”

这场宴席，林润也是来了的，同楚煜他们坐在一桌。坐在楚嵘这桌，稍微仔细一点望去，是可以看到她的。

宴席到了一半，她起身同楚煜说了什么，等到他点头后，林润手里持着小酒盏，来了楚嵘这桌。

楚峥面色一僵。

林润还是笑得明艳动人：“阿峥，阿嵘，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敬你们一杯。”

楚嵘率先站起了身子，接过尉迟渡特意给她换过的比较清淡的酒，道：“林润姐姐，我也敬你一杯。”

一杯下肚，楚峥还没有站起身，丝毫没有要敬酒的意思。楚嵘在背后拧了他一把，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子。

“润嫔娘娘怎会得空来同我喝酒？”

第42章 婚宴（二）

他这句话里寓意颇深，连楚嵘也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现下是个什么情绪。

按理说他对林润的感情，应该与楚嵘对林润的感情一样深刻，甚至更甚。

但从现在二人之间阴里怪气的氛围来看，倒似乎不是这样。

林润听他语气中竟有些怨气，不由得降了降敬酒的兴致，脸上也有些许窘迫，道：“阿峥，一起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