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番外(100)

作者:一程晚舟 阅读记录

晏朝聿眼睫还半湿着, 心生惶然地抱紧她,无数次想起后腰那道疤痕留下的真正原因。

———朝聿,我的好侄儿,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掌控晏家,掌控一切了吗?

———你连欲望都不敢拥有。

“晏朝聿……”温臻仰起素白的脖子望着他,纤丽眼眸里盛满谷欠望。

晏朝聿耐心问:“想吗?”

他看着温臻眼底沁着水润在点头,而那眼里的润与掌心润雨一样,湿黏着,让他挪不开目光。

“……好”

长月当空,卧室的窗帘没有拉满,落地窗前也没有那一排微亮灯带,只剩黑夜与一台小夜灯。

窗外飘摇风雨刮卷着枝干,树影婆娑投射过来。

温臻乌发散满雪白腰间,有阴影叠落下来,她稳稳坐着,如平时练功般绷直脚背。

极致的力量与柔韧度相互结合。

她入神时,脸颊落在光影里,有近妖般的艳丽。

晏朝聿曾见过一次这样的她,很早很早。

思此,他捏转盈润脸颊自后深深。

温臻贝齿暗咬,好似将血肉都磨破,盈盈美眸凝着窗外相撞的雨珠。

感受到那些被雨水打湿的地面,种子深深扎进土地里,由着根茎生长,再破土而出。

待风雨平息稍许时,她仰着那截纤细的脖子看他,微喘着呼吸问他爽了吗?

撕碎那件旗袍,撕碎那套高定西装。

撕爽了吗?

晏朝聿终于俯身亲吻她,含住她的唇,眼底蓄起畅快的笑,他生得英挺又俊朗,如此颓浪地倚着床头,拥着密不可分的她。

荒唐中,又带着吸引人的张力。

“臻臻,你不是旗袍,也不是西装衬衫,你不会碎,我舍不得。”

他确实舍不得。

一丝一毫这样对待她的念头都舍不得。

温臻淌过眼泪,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指尖往下抚过他尖锐的喉结。

低低说他舍得,现在就舍得。

晏朝聿一顿,常年在金碧辉煌的宴厅酒桌谈笑风生,在无数城市高楼大厦的会议厅周旋微笑………

机场、电脑、无数红绿线条交错、一份份文件、一次次交涉……

将心抽空填满数字。

但是只在这一刻,心里填满谷欠,然后去填满一个人。

于是他说,他只舍得在床,上弄碎。

他说到做到。

晏朝聿说:“臻宝,再唤一声好不好?”

这一刻他需要听一声,一声就足够蛇出来。

温臻的手指描摹着一个他,力量将身体绷紧,轻轻问:“晏朝聿,你现在足够……清醒吗?”

晏朝聿沉默着,她根本不知道,他从没有这样清醒,清醒到想要拉着她一起沉沦。

温臻忽然笑起来,眉眼都是亮晶晶的,声音绵得如细雨:“是阿朝,也是……老公。”

心中一颗颗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气球,好似得到解放,针尖一刺,一颗颗声响砰然。

只四个字,酣畅淋漓。

月上枝头,

可月亮早已上枝头。

白昼就要来临。

晏朝聿将一切独自整理好,再将干干净净的人放回柔软的床上,掖好薄被,拥着她,感受她发端清甜的橙花香气。

短暂地闭上眼睛,趁着夜色还暗。

三小时后,窗外天光忽泻进来,晏朝聿猛然掀开眼睫。

又是一个白昼。

他将捡起地上残屑般的衬衫衣裙,销毁昨夜证据,而后换上整洁如新的衣装。

不能起一丝褶皱。

从檀庭搬去青龙湾别墅已经一周时间。

温臻这几日收了假,每天都按时前往舞房练功,待到傍晚时分又自己开车按时归家。

这几日,也有接到表弟易东的来电,又说他日程排太紧,不来京市了。

温臻挂断电话,只觉这个年纪的小孩说一套是一套。

八月末,即将立秋。

车辆途径一条银杏大道,翠绿的枝桠都在渐渐泛黄。

今日是晏仲岭的葬礼。

墓园内,众人皆穿一身黑衣,面容肃厉着凝着那尊石碑。

晏平山双手交叠在黄花梨龙头杖上方,一双苍老的手微微摁着力,双目沉沉落在墓碑上的那行名字。

「晏仲岭之墓」

他这一生,共有五子二女。

四子夭折襁褓中,五子亦逝去十余年。

剩下的儿子们,

长子晏仲柏,生性温和良善,本欲苦其心智,将他磨练几番,成为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他这个儿子,生来没有那股劲;

二子晏仲序,聪明有余,行事却畏首畏尾,亦难堪大任;

至于仲岭,那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他曾寄托无数期许给他,只可惜后来一场意外中瘸了一条腿,也因此颓唐过好几年,蹉跎着岁月的同时,也因身体上的残缺一直没有成家,直到近几年重新着手集团事,其能力依旧不减当年,他本以为仲岭往后人生也不再有大波折,可……如今却化为黄土白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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