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番外(107)
晏朝聿低眸看着她别着耳发:“我知道。”
“所以我知道很多事你不想同我说,一层原因是不希望我有忧虑,但是晏朝聿,你心里会不会有另一层原因,是因为我帮不了你任何事?”
她弯唇笑,眼里都是真实而粲然的笑意。
晏朝聿皱眉,握紧她的手:“为什么这样想?”
“没有……只是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无法帮你。”
“一直陪着我,就是温小姐对我的最大助益。”
温臻眸光温柔地看了他好半晌,笑得甜丝丝:“好。”
从青龙寺回来之后的几天里,日子仿佛依然平静。
偶尔陈总助会陪着晏朝聿回来,随后取走文件又匆匆离开。
九月中旬,温臻接到了温家打来的一通电话。
是堂妹温粤。
温粤这次不再拐弯抹角,说得干脆直接:“姐,海湾的项目是你让晏总给爸爸的吗?”
“什么海湾项目?”
那边似松了口气:“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件事。”
温臻整个人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电话一挂,温粤后来又给她发来一条新闻链接。
很简单的一件事,晏氏与博林达成一项长期战略合作。
以及一张股市涨幅图片。
温臻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冥冥中,还是有不可阻力的因素在打破平静,视线转着,锁定在信箱里收到的新邮件上,停滞五分钟后开始挪动鼠标,选择回复。
到了九月末的一个晚上,快递和周文礼的电话几乎是同时接收。
别墅灯火通明,温臻蜷着双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挂断电话,手里拆开一份文件。
楼梯扶手处立着一道影子,晏朝聿低眸看着窗前的人,听见她挂了那通电话,盘着双腿望窗外,不知是在看月光,还是在看庭中的那株海棠树。
大约这样看了她五分钟,晏朝聿才拾阶而下,淡淡说:“海棠花期过了,你想看花,明天我让陈助安排人过来重新栽种几株。”
感受到他的靠近,温臻笑说:“花期过了又何必强求呢?”
顿了瞬,她继续说:“我只是想着现在是秋天,很适合再去巴黎的那条梧桐大道散步。”
“好,再过几日,我陪你去巴黎看一看梧桐。”
温臻沉默下来,低眸看向手中这份厚厚白纸,藏在怀中,靠着他的胸膛,声音绵柔:“晏朝聿,前几天周律师和我说,爷爷留给我的所有遗产流程都走完了。”
晏朝聿想要抱住她的腰,指腹却触碰到她手中纸张,声线沉下去:“恩。”
她笑:“我现在身价少说也多了好几个零了,好像都可以还你东临购股的钱了。”
气氛骤的沉寂下去。
温臻垂下乌眸,感觉到腰上横着的那只手臂此刻如铜墙铁壁,不可撼动。
她也并不想以卵击石般地去挣开,只是由他抱着,慢声说:“李敏红老师前几天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是关于在佛罗伦萨举办的一场古典舞考核赛。”
晏朝聿没说话,只将手臂力度加重,牢牢锢着她。
温臻也沉默下来,然后将手里攥着的那份合同抽出来,“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算多,可我也只给得起这么多。”
“作为回报,这些日子谢谢你。”
晏朝聿没接,视线淡漠地睇过她此刻的平静神态,而后又缓缓睇过那一页密匝匝的文字。
见那双手继续保持着递给他的状态,他垂下视线,将合同拿过直接抛到桌面上,一手扶住温臻后颈,让她转身看向自己。
他眼底笑意温和:“臻臻,什么意思?”
“我不太明白。”
温臻眼底水雾漫起,看着他时有片刻凝滞,闭上眼睛却又想起好多。
想起他背上伤痕,想起电脑屏幕前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想起宝殿前许琼英说他的那些话,想起那则新闻,还有——
她在宝殿外无意听见的对话。
——朝聿,我以为前段时间把你调去巴黎一趟,你心里也会时刻警醒着什么最重要。
——我晏平山这一生,从不觉得后悔,我此生唯独有愧温家,有愧你温爷爷,也只能让你尽力去弥补给温家,给温臻。
——我都明白,祖父。
她一时不知道,晏朝聿对她这样好,究竟是因为一开始说好的有利可图,还是因为晏平山对爷爷的那句有愧。
无论是何种原因,在之前的她都可以接受,但爱上晏朝聿的温臻不能再接受。
当一个女人开始想要爱情时,她才会开始斤斤计较。
温臻掀开双眸,平静看向他:“晏朝聿,还记得在巴黎时,你和我说的那些话吗?”
“我们之间一直是在我的规则中,是你给我喊停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