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番外(84)

作者:一程晚舟 阅读记录

晏朝聿与父母兄弟之间有龃龉不是一日两日之事,父母有愧,因此不敢来求,便只得老爷子开口提及。

这时,门外有佣人进来奉茶。

茶碗摆在一旁,水澜微动,这一趟回来,其实也不必这些弯弯绕绕,晏朝聿心如明镜,沉默一霎,只道:“祖父放心,阿洲的事,我会派陈助理去办,年底总部也会空出来一两闲职,便让他去试试。”

晏平山本就看不惯晏朝洲肖其父的温懦性格,也只宽声说:“老幺总归是个不经事的,混个闲职也好,免得落了你父母的话柄。”

晏朝聿淡淡应下,后又将这幅字装裱画框中。

晏老爷子抿着茶,门外廊下梁姨过来问晚饭备些什么菜,晏平山随意报了几个菜名,忽又同晏朝聿道:“你和温家丫头新婚,巴黎这趟你又出差许久,今晚就不留你晚饭,早些回家陪陪她。”

晏朝聿折过身去书房一侧的橱柜摆上画框,那面光线晦暗,他微微侧身放下画框,先威后恩用以制衡他,老爷子这招对付自己是百用不厌,他的眸光隐于昏浊间,渐渐暗下几寸。

片刻道:“她近日忙工作,应该不在家,我在这陪您用晚餐。”

晏平山坐在太师椅上,看他半晌后,只道也好。

晚饭时分,晏二伯一家人近来一月都在老宅陪晏老,听闻晏朝聿回来,二伯酒瘾又起,让佣人在庭院里挖了坛酒。

菜过几转,门外天色浓黑,这场家宴才算结束。

当夜,陈助理代替司机驱车回檀庭。

车子驶过长安街,男人坐在后排阖眼小憩,声如冷川:“查一下太太最近行程。”

陈助:“太太的舞团最后一场是在上海演出,应该是七月中旬便可以结束行程回京,上次您让我查的巴黎机场外的那台黑色车,是中懿的周文礼,太太的经纪人文杉小姐,貌似和这位周律师关系不错。”

晏朝聿冷嗬一声掀开眸,掠过窗外路灯,指腹摩挲指骨几转,“中懿最近和上海名驭珠宝也有合作?”

名驭珠宝隶属晏氏上海分部,陈助最近在跟进分部项目,对此也有了解。

“是。”

车外路灯折过窗面,照明男人的脸,那双眼眸荡去一切温和谦礼,如一汪死潭般幽暗无波。

静了半晌,他道:“安排人在她最后一场演出,送出项链。”

陈助跟他身边多年,多少心思大抵能揣测出,再三思量还是问出那句:“您……为什么不亲自同太太说珠宝的事呢,那样太太应该会更——”

蓦然间,身后那双眼从窗景敛回直击车内镜。

陈助霎时闭嘴,将全部目光投向眼前路况。

一些事,他无需亲自讲明白,只需旁人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能人琢磨出来,只是这样显得更为周折些,但又如何。

他要的是这样之下的效果。

温臻年纪轻,不经世事,即便在温向松与徐兰芝跟前了解几分商战诡谲,但也不至于将这些心思用到感情上,她的感情其实直白简单,再如何掩饰,也无法在他眼前做到万无一失。

譬如,得知一段故事,又得知另一种结局,再见到一场烟花。

让一切都如宿命般在她眼前铺展开;

让每一样真实地在她眼前发展,心防也就破了。

可很多东西还不够,人心底若有久经潮湿处,烘干它需要费时费力费心。

于是,他本就身有束缚,也便只得用这些迂回方式,像打一场游击战,慢慢地去在她心底攻占一块领地。

她会一声不响选择逃离,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料到和真正得出结果,心绪难免有些失衡。

他自认理智占据情感上峰,却不知这般行径,在感情中早晚会有失策之时。

一些手段伎俩,可在商场用得如鱼得水,但感情里也需要一些冲动,也需要一些失衡,而不是永远制衡之术,永远算无遗策。

晏平山教他那些东西,他青出于蓝,却也只能用于利益至上。

又譬如,有时候会出现一些随机变数,比如这位周律也在上海的消息。

晏朝聿余光瞥过五光十色的灯火,一时感到心烦。

“调头,去青龙湾别墅,七月行程安排一下上海项目跟进。”

时间飞旋,下午那阵小雨很快停了。

沪上大剧院,最后一场演出安排在晚上七点。

温臻在后台换好舞裙,台上思慧的独舞已经完成,下一场便该她们。

这一场是跳《云裳》。

以盛唐为背景,舞裙是绚丽色彩的半露胸襦裙,化妆师将舞者们的锁骨大片肌肤都洒了亮片,雪光熠熠。

一上台灯光遽暗,只隐隐勾勒出几道婀娜身影。

音乐缓缓而起,舞者们手持各式乐器,翩然转身,绫罗裙裾翻飞,灯光将她们脸上浓艳的妆容照得淡去许多,观众席上遥遥一看,只觉恰到好处。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