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打游戏？”

刘薇一边摁键盘一边说：“为什么不打？见面和打游戏又不冲突。”

“这很难评。”二姐说，“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老大赞同：“我也是。”

邓清想了想，她好像能理解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

爱情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有时候会很残忍的降临在各种并不合适的时刻和人群之间。

而也有另外一些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可就是没有发生。

偏偏就没有发生，谁也没有办法。

高数出分那天邓清寝室全员敲锣打鼓，晚上出去吃火锅庆祝，二姐考了八十多，决定和林州行冰释前嫌，刘薇和老大也认为应该感谢一下林老师，邓清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消息说，不来。

原本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类似的事昨天和前天也都发生过一次，邓清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

最近考试，大家都很忙，一周没见过这人，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了，晚上的时候电话终于能打通了，但也很简短，邓清问他在哪，林州行说公寓。

草草两句，电话就挂掉了。

于是就赶到公寓去，邓清从来是个一口气都不肯咽下去的人。

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似的，只是客厅的落地灯开着，一蓬融融的暖光，林州行在沙发上合衣睡着，半开的笔记本扔在地上，屏幕还在闪，邓清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很小声地放好钥匙。

她去拿了一张毯子，小心翼翼的要盖，也许是林州行睡得浅，也许是才睡着没多久，邓清刚刚靠近，这人就睁开眼睛，他看起来疲惫倦怠，眼下浅浅青黑，声线微哑，尾音虚虚地往上飘：“你怎么来了？”

邓清眼珠一转，抿嘴浅笑道：“这几天总是联系不到，来看看你。”

“关心我？”

邓清想，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就说：“对。”

林州行镇定地反驳：“胡说八道。”

邓清把毯子一把扔在他身上，气鼓鼓的在他身旁坐下：“不信算了。”

“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手机静音了。”

“我没有在生气啊！”

林州行懒洋洋地笑了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展开毯子，拉了拉邓清的手腕，动作很轻：“陪我躺一会儿。”

邓清挪了过去，半靠着坐在沙发角落，林州行枕在她腿上阖上眼睛，手指穿过黑色短发，她揉了揉：“你昨天晚上没睡？”

“嗯。”

“今天呢？”

“还没。”

“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想验证模型。”林州行浅浅睁开眼说道，“从三个不同维度建模，不知道哪个是最优解，如果都跑一遍，需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那样进度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在考虑对数据进行抽样，但是抽样方式也会影响最终结果。”

“不能用外部数据吗？”

“可以，如果我想，完全可以导入百乐的客户数据做验证，但是那样就相当于作弊。”林州行抬眼看了看人，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诱导式提问，“要这样吗？”

邓清果断拒绝：“不要。”

林州行轻笑一声。

他想起了那句“过程和结果都要正确”。

两个人沉默片刻，邓清的小指搅动着他的发尾，蹭在侧脸痒痒的，他又有些困了，将要闭上眼睛，邓清突然说：“如果我们自己做社会调查拿到数据，然后来验证模型，就是在规则范围之内的，对不对？社会调查属于前置工作的一部分，可以被描述。”

“我也想过，但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切入。”

要短期内高并发量，而且需要良好的分享性，这样就可以尽量少投入推广费用，这意味着这个调查本身需要利他。

“我想到了。”邓清得意地笑起来，“抢票。”

临近期末，大部分人都需要抢票回家，十年前的这个时候，线上铁路系统刚刚上线，各种抢票的软件工具尚未被广泛推广，所以一个附带抢票功能的调查工具，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量数据。

林州行一下子清醒，睡意全无，眼睛亮起来，立刻要起身去拿电脑，邓清拽着他的后领把人拉回来，拦着腰锁住，用威胁的语气说：“先睡觉。”

林州行眨眨眼，软绵绵地说：“我女朋友有个天才的想法，我只是想快点实现。”

但是邓清不为所动，冷峻地说：“可是我不希望我男朋友猝死掉了。”

林州行委屈道：“你咒我？”

“我求求你呀，林少！”

“那你陪我吧。”

邓清看了看时间，其实赶回学校还来得及，还没有关寝，但林州行语气柔软，她难免动摇，只是还有一些别的担心，邓清斟酌着词句，说：“就纯粹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