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来过几次北京，看过了故宫和天安门，高一的暑假游学，又和同学一起来了一次，她们来北京参加一个夏令营项目，住在集体宿舍，南方小姑娘水土不服，每天晚上都被渴醒，干脆在床头柜放上一杯水。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喉咙干燥起来，拧开水杯，林州行笑她好像一株缺水的植物，委屈巴巴地缩起来，邓清愤怒地回击，一口也不给你喝。

我也渴，林州行靠得很近，作势要抢，邓清护着自己的水杯，冷不防唇上让人啄了一下，不轻不重地吮吸片刻，泛出细细水声。

唇上水光淋漓，邓清嗔怪地瞪他一眼。

涂亮亮受不了了，要崩溃了，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行吗？！

邓清轻轻推开林州行，理了理头发重新坐好，林州行转头说：“怎么了，到了吗？”

“没有。”涂亮亮苦大仇深地说，“但是我希望提醒有些人注意乘车礼仪。”

晚上十点半钟，涂亮亮敲响隔壁的房门，开门的是林州行，莫名其妙火气很大，撑着门框皱着眉毛：“干什么！”

涂亮亮才不管林州行脸色多差，兴奋地分享：“州行，我收到回复邮件了，明天就能去参访了！”

他甚至带上了笔记本电脑，托在手里转过来给人看，林州行接了过来，也改变姿态，笑意浮现：“是好消息。”

邓清在屋内听到，也好奇地跑了过来，赤脚踩在长绒地毯上，踮起来架在林州行肩上探出脑袋：“什么？”

林州行把屏幕侧了一点给她看，发件人是某互联网大厂管理培训办公室，正文内容是认可涂亮亮同学在计算机本科专业学习中的优异成绩和丰富的社团经历，着重点名了在 ICDMC 竞赛中获得金奖的成绩，邀请他分享代码，并同意了他的参访和面试申请。

“恭喜你呀，亮哥！”

“我明天就不去领奖了。”涂亮亮心满意足地拿回电脑，嘿嘿一笑，“实习更重要。”

林州行点点头。

“加油！”邓清热情鼓励，伸出拳头，“一定没问题！”

房门重新关上，林州行压着邓清的肩膀靠在门上亲了一会儿，又把人抱起来往里屋走，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轻盈的像一只鸽子，慢慢被放倒在柔软的云朵一样的床铺之中，顺势也就解开对方的扣子，掌心向下摩挲。

林州行常年运动，腹肌薄薄一层，手感偏韧，腰胯都比较窄，但很有劲，邓清正摸得投入，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短暂地亮了几秒钟，林州行扫了一眼，神色轻微一怔。

他很快恢复，邓清却问：“谁？”

“没事。”

他想要继续，捏住她的下巴，邓清把他的手机攥在手里：“我能看吗？”

“你看吧。”

“啊！”邓清一声大叫，一掌把人推开，“你妈要来！”

林州行差点被她推下床，扶着边沿坐稳：“嗯。”

林舒琴说要来看颁奖，其实林州行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说是突然的惊喜。

母亲经常做这种临时起意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总是处在被通知的境地，刚刚收到的那条，是明天早上具体的航班号。

“为什么不和我说！”

“等下会和你说的。”林州行说，“惊喜。”

邓清慌张之下吐槽出声：“惊喜个头啊！”

林州行咧开嘴露出那颗阴森的虎牙尖，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一直胸有成竹的吗？”

“我没有啊。”邓清不承认，“我现在很紧张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不会紧张，只会慌张。”

“对，我现在就很慌张。”

其实林州行很能理解这种心情，要去林川前他也有过类似时刻，所以才想把消息稍微压一段时间再告诉邓清，因为他紧张的话就会反复预演和思考，越是没有把握越是不动声色，但邓清的慌张就是拼命晃他：“怎么办！”

林州行想了想，尽量平和地安抚说：“我妈不难相处。”

他顺手拖过来电脑打开，在网上搜了一些新闻，林舒琴打理家族基金和商铺，经常出席慈善和公益活动，公开照片很多，邓清突然想，她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来看一看。

这也是一贯的逃避思路使然，她努力把他当做一个生活中可以触摸到的人，而不是未来可能出现在新闻里面的纸片。

使她慌张的并不是林舒琴本身，而是像月球暗面一般，林州行在学校之外，属于林家的那一部分生活。

但真正看到林舒琴的照片之后，方才急促的慌张感反而被压倒了，好奇大过一切，生出一些朦朦胧胧的向往来。

偶尔邓清也听过林州行提到一些家里的事情和他的母亲，她对林舒琴的想象，大体如温室里的玫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