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行和李观彦不同，和其他值得被纳入考虑的富二代也不同，他内向、安静、细致，因此很可能是温柔的；朋友不多，对其他女生的兴趣也不大，很可能专一、偏执；同时并不软弱，大概率不会接受家里的联姻。

而且他长得也不错，配上如此家世，一定是冷淡傲慢的，绝不可能放下身段追人。

而自己是漂亮的、热情的，看起来全身心付出的，条件再好的男人也是男人，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如此一算，把握已有八成。

方法也很重要，直接表白是最愚蠢的，一个正式的表白并不是战争吹响的集结号，反而是揭开关系打破平衡的那只手，不到最后一击，不能贸然说出口，想要成功，就得沉得住气。

以林州行的教养而言，不会给人当面的难堪，所以蔡璇就可以控好距离，营造出热热闹闹的声势，实际上却按兵不动，不过分打扰冒犯。

只要足够耐心，等到他在其他人那里碰壁，免不了就会选择找个地方喘一口气，而她就等在那里。

爱情是一场博弈，有点心机又如何，这叫做战略，谋兵布阵，等待他态度松动的那一刻——蔡璇确信现在就是那个时刻，她已经有九成把握。

那个校花的票选活动发展越来越奇幻了，有几个人的票型奇异的突出，不可能是人工投出来的，十年后有个词叫做内卷，很好的解释了这种现象——当一个人率先开始，那么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投票变成了神仙打架的水军科技战，谁家还没有个程序员朋友呢？

林州行拿着手机去找涂亮亮，一米九的计算机系“专业人士”开始装逼，说刷票的原理很低级很简单啊，使用 sock 提交 HTTP 请求，这个投票平台太简单了，连 IP 限制都没有，最简单的 Cookie 限制，挟持浏览器把记录删除就行了。

他洋洋洒洒讲完，林州行只问：“你能做吗？”

“有钱就能啊，钱够用的话，我能给你刷成总统！”涂亮亮又探头看了一眼，“有病吗不是？钱多烧得慌，投这个校花？谁要做啊？”

林州行不说话，但是神秘的微笑起来。

哦……行的，涂亮亮明白了，钱多烧得慌，可不就是这位吗？

少爷是这样的，脑子有点问题，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是最漂亮的，天下第一，但不是要去喜欢最漂亮的那个，而是他喜欢的这个，必须是最漂亮的，他说是就是。

那当然很好，涂亮亮来了兴趣：“林少，赞助点？”他搓搓手，“咱们也学以致用一下。”

“可以。”林州行想了想，谨慎地说，“先别做的太过。”

“明白，先抹平其他人的科技差距再说。”

林州行让蔡璇选餐厅，蔡璇几经考虑选了一家中高档的粤菜馆，她想对于这种人来说能不能省钱并不在乎，不是加分项，但也不能一上来就猛宰一顿，目的性明确到让人心生厌烦。

他们需要的是舒适和妥帖，以及总是被人优先纳入考虑。

因此蔡璇明知故问，一边看菜单一边轻柔询问：“州行，你不太能吃辣吧，是不是？”

林州行略略垂眼，一点头：“嗯。”

涂亮亮来电，他离席去接，对方哼哼唧唧地说：“林少，能来接一下不？”

林州行心一悬：“你在哪。”

“江林体育场。”

那地方很偏，林州行问：“这么晚跑去干什么？”

“我要模拟一下到时候我陪我老婆看演唱会的整体流程，我得设计好，我跟你说这一路我的流程都非常完美，就是有一个问题，这里的公交停运的也太早了，地铁站又远，还不好打车，快，来救一下你哥。”

“离演唱会还有半个月。”

“未雨绸缪懂吗？”

“神经病。”林州行不耐烦道，“我在吃饭。”

“不是，你来一下，开过来也就是一个小时，来回不到……”涂亮亮没说完就发现电话被挂了，轻啧一声，“哎，这倒霉孩子。”

林州行给他转了钱，然后备注：走回来。

菜点的很恰当，秋天喝山药白扁豆猪骨汤，蔡璇起身先给林州行盛上一碗，他话说的少没关系，她说的多就行，结完账林州行说要走一走，已经入夜，往学校相反的方向，一盏一盏地亮起了街灯。

蔡璇跟在他身后，林州行突然说要去买包烟，蔡璇说：“我这里有。”

他是诧异的：“你也……？”

“我不抽呀！帮你带的。”蔡璇拿出一包崭新的 ESSE，“细烟，薄荷爆珠的，是不是这个牌子？”

林州行接了过来，拆开包装纸，淡淡道：“你真的很细心。”

“因为我对你用心。”

“我知道。”他拆出烟盒，但是并没有抽，只是拿在手里，在街灯下眸色温柔，语调绵软地说，“我之前也约过你，你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