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熟(59)

作者:周六不更 阅读记录

脚底划着地面等了一会,唐秋水便听到梁渠的声音从小区里面传过来,他喊了她一声。

抬头去找,发现梁渠已经站在了入口不远处,旁边就停着他的特斯拉。

“直接进来。”他又喊了声。

唐秋水火速把手上正在翻的案卷整理好,牢牢抱在怀里跑了过去。

等立定在梁渠跟前时,唐秋水发现他们居然心照不宣地穿了同色系。

好吧严格来说不算心照不宣,充其量是她单方面地撞了色。

白衬衫和黑西裤,是梁渠开庭的常规穿着,只是她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而已。

没有把花里胡哨的元素往身上堆砌,穿了一件翻领白衬衫和一条黑色半身裙,看起来沉稳安然,又不失文艺静雅。乍破的天光似一根根金色的线,在她身上缝着密密的针脚。偶尔,不规则的裙摆被吹过来的风灌得鼓起来,像一朵盛放的花。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地站着对视,画面像极了英剧的宣传海报,很是吸睛,保安室里频频探头望来的大爷就是证明。

“来这么早,今天你开车啊。”梁渠很快扫了她一眼,拉开车门,把手上的车钥匙递到她眼前。

“啊?”女生惊讶地张大双唇,浑身紧绷,吓到结巴,“不不不……不好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梁渠并不收手,神情淡定自若,似是铁了心要她当这个司机,把生死置之度外。

既如此,唐秋水不再推辞,把案卷塞回包里,哆哆嗦嗦地伸双手去接。

不知道是因为见她手抖如食堂阿姨,还是听了她轻描淡写的那句“我科目二考了四次才过”,最后关头梁渠蓦地将手撤回:“算了还是我来吧。”

呼——二人都逃过一劫。

坐上副驾,车驶过派出所大门的时候,唐秋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梁律师,您住的这小区治安环境应该很好吧,路不拾遗。”

梁渠说:“也没多好,前不久还有人被抓了。”

唐秋水问:“嗯?因为什么?”

“因为在家制毒。”

“制毒??”这丧心病狂的两个字唐秋水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听到,又想了想刚在派出所门头上看到的那枚庄严神圣的警徽,她感到无比震惊,“怎么敢的,对面可全是警察啊!”

梁渠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

离谱,这什么世道?

-

堵车的担忧实属多虑,这个点的马路上压根看不见几个人。除等了几个红灯,一路畅通无阻。

开往高架需要横穿X区。沿途,这个区的很多标志建筑在车窗外一一掠过。百脑汇,渣打银行,群众艺术馆,数字文旅中心……目不暇接。

直到上了高架,眼里的风景变得单调,唐秋水这才收回视线,又把案卷从包里掏了出来,跟盘核桃似的把这点东西翻来覆去地盘。

翻到一半她忽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合上材料放在腿面,偏头看了眼驾驶座,问:“梁律师,您昨天为什么没找我过一遍案情?”

以前每次开庭之前,梁渠都会喊她去办公室,把原被告双方的诉讼请求、答辩意见、事实证据、争议焦点等等全部过一遍。

过的方式有点儿像模拟法庭,需要唐秋水扮演的角色不固定,有时候是原告,有时候是被告,还有时候是法官。她可以发问,可以反驳,百无禁忌,畅所欲言。

所以尽管今天是唐秋水第一次去法院,其实算下来她的“开庭”经验已经很丰富了。

但是昨天梁渠却一反常态,跳过了这个环节,直接下班了。现在问他,他回答忘了。可唐秋水觉得这不是真话,倒像是把昨天该做的事情故意往后挪了挪,挪到了今天,此刻。

因为他紧跟着说了句:“现在过也来得及。”

唐秋水怔了怔,不太懂该怎么执行:“您不是在开车吗,怎么过?”

梁渠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你说我听。”

“哦……”

车在高架上匀速行驶,有阳光漫进来,闪跃在二人的脸上、身上,像个顽皮的画手,在无拘无束地着笔。

唐秋水今天选择当法官。跳出原被告双方争讼的视角,以一个中立客观的身份,来看这个案子。

她前几天看过类似案件的庭审视频,针对一项限拆决定,法官基本围绕两大争议焦点进行审查:一是事实认定是否清楚,二是作出程序是否合法。

在事实层面,赵巷从未否认天井的阳光房由其搭建。而对于正在搭建的违法建筑,城管亦有权责令相对人停止施工、自行拆除。

问题出在执法程序上。

违法建筑分为已经建成的违法建筑和正在搭建的违法建筑两种,查处程序是不一样的。针对正在搭建的违法建筑,执法部门接到相关举报后,应当在两小时内到现场进行调查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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