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210)

作者:星坠 阅读记录

牙尖嘴利一词,用来形容谢敏倒是有种别样的贴切。

傅闻安无意间勾起唇,手指揉着耳垂时会有细密的疼痛,静电一样,慢慢折磨着他的心。他端详良久,心中估算什么时候能愈合,但一想到愈合后那里又会平整一片,心底便滋生出些许遗憾。

他不希望谢敏留给他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不见。

吻痕也好,伤疤也罢。

他走出浴室,打开衣柜,一件件衣服扫过去,不仅给自己穿,更找有没有东西能留住耳垂上极细的咬痕。

衣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傅闻安找了半天,从一件花花绿绿的外套装饰上拆下一小截金属,到浴室比量几下,有点大。

他对着镜子,手指抵着小截金属棍,用力捅开里面凝固的血液,卡住。撕裂的伤口涌出新鲜血液,比先前更强烈的闷痛从耳垂上传来,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用水洗了洗,理好衣领,走出卧室。

门外的乱响已经消停,重归静默,但没人进来,因为门口装有炸弹的黑箱子仍搁在原地,默默散发着死神夺命般的威慑。

傅闻安沉默地盯着那东西,他在沙发扶手上倚着,斟酌良久,开口道。

“带着防爆盾,开门。”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话音落下不久,门被打开。

黑箱子突然爆闪一阵红灯,几秒后,箱顶被里面的火光顶开,一束巨大的火树银花高高地呲出,白光绚烂,从近地烟火的火束中时时蹦出耀眼的白星,像极了几千根仙女棒燃烧时的样子。

炫目华丽,火光沸腾,充满了节日的欢庆气氛,在那烟花后面,是浑身浴血举着防爆盾和霰弹枪的私军,乌泱泱一大排,看直了眼。

堪比星光般繁盛的焰火足足燃烧了十分钟,刺鼻的硝烟味近在咫尺,傅闻安挑了下眉,待箱子里不再吐出火苗,他施施然走过去,捡起箱子,在表面摸到一串凹凸不平的刻痕。

是暗码。

是学生时代,他与谢敏简单商议制定出的暗码。

「胜利者的馈赠」。

那暗码如是表达。

傅闻安扔掉箱子,疾步走向小沙发旁的窗户,仰头,凌厉视线扫过对面黑黢黢的楼面,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他心里冷笑,看着满地烟花碎片,置身于与自己相同的气味中,心情却难得不坏。

虽然被利用了,但他喜欢对方只为他一人精心准备的圈套和礼物。

“走。”他冷声道。

他一脚踏出房门,脖颈上的颈圈发出滴的一声,又很快消失,淹没在脚步声中。

私军为他开道,原先还算得上整洁的楼道尸体横陈,血液洒了一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有的血喷得高,泼了半面墙。而在这肃杀残酷的景象里,傅闻安踏过温热尸骸,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他耳垂上带血的金属熠熠生辉,颈圈散发幽幽蓝光,在黑暗中无比突兀。

谢敏把望远镜从脸上拿下来,他勾起唇,心情愉悦地嚼着口香糖,注视着傅闻安的身影从逼仄的小巷中消失,先前对方从窗边望来的景象仍残留在他脑海中。

身材健硕紧实的男人穿着白t和牛仔裤,嫩得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浑身青涩与锋芒毕露的神情冲撞在一起,脖颈上却戴着象征被掌控的颈圈,微妙矛盾中藏着一抹背.德的刺激感。

谁能想到这位冰清玉洁的男大学生衣服下是遍身痕迹呢?

谁能想到身居高位的执政官戴着别人给的枷锁呢?

谢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抄起枪,收了望远镜,从另一侧通道下楼。

傅闻安离开后的十分钟,一辆迷彩越野车向着反方向驶去。

在两方冲突之前,隔岸观火的谢敏就发现子爵并未亲临。

也是,子爵防他跟防贼,必不可能亲自确认消息真伪。

短暂的冲突只是战争打响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前哨,如果子爵亲自来,谢敏引爆的就不会是焰火,而是埋在房间瓷砖底层的高能爆破弹。他并不担心波及傅闻安,执政官的危机嗅觉比狗都灵,且不说波及,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谢敏说不定还得反过来应付精力全盛的执政官。

子爵并未亲自来,谢敏也不亏,傅闻安的私军就在附近,两方必有冲突,打一场留个念,日后子爵与执政官争斗起来,新仇旧恨再添一笔,方便谢敏渔翁得利。

当谢敏邀请子爵前来收网,将傅闻安的生死当作划算买卖交出去时,就已经向对方传递了两种可能的信息:一,他不择手段,不在乎傅闻安的死活;二,他笃定傅闻安能活。

而私军的出现,也意味着另一种真相的无从掩饰——傅闻安远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手无寸铁。

在理解谢敏意图这点上,傅闻安总是出奇得快,他在焰火结束后回到窗边,抬眼去寻找对面大楼可能的最佳观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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