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厢房里，身姿曼妙的舞姬在台上随着乐曲悦动舞姿，褪掉官服的几位大理寺官员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时而说起一些京中轶事。

“听说刑部前几日接了个很是奇怪的案子。”

身边人跟着说：“刘兄说的可是兵部库部司那个主事的案子？”

刘大人摸着胡子点点头：“正是，一夜之间被屠了满门呐，刑部传出来的消息是仇杀，可他一个主管军需调配的小官，哪来这么大的仇家？”

李大人喝了杯酒，道：“这有何稀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定然是他干了什么，才会有如此下场。”

“也是……”

“若一直查不出凶手，可能刑部那帮废物又要推给大理寺。”

“但这个案子是二皇子接手，未必会……”

安静听着的祝明渊饮了杯酒，对身旁的同僚说：“周兄，我去外面透透气。”

姓周的年轻官员笑着应下。

祝明渊起身到了外头，站在栏杆前向下一望，又脚步轻巧地上了三楼，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一位装扮美艳的女子正等着他。

芸娘低声道：“殿下，二皇子就在隔壁，里面还有另一位兵部的主事。”

祝明渊点点头，走到两个房间相连的墙壁前驻足，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不多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闷哼声，像是有人挨了打。

祝明渊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转身去到门前，想等隔壁的人离开再出去，不料下一刻却响起了敲门声，是他在的房间。

芸娘顿时警惕上前，眼神询问祝明渊可要开门。

祝明渊摇头，悄悄往后挪开，退回了里面的屏风后。

“芸娘，开门，阿桃说你在这儿。”

芸娘听出了来人是谁，扭头对祝明渊比了口型：四皇子。

祝明渊偏头看了眼朝外的窗子，示意芸娘自己出去了再开门，不料他刚挪过去，便有人从外面打开了窗户。

“谁在门外，吵死了！”按着窗沿跳进来的止意没抬头就先说了这么一句。

完全没预料到的祝明渊吓了一跳，却见止意上手就要扒掉他的外袍，忙伸手抓住他细细的手腕，又扭头看了眼窗户，确定这是三楼，隐隐瞧见楼下多出不少侍卫。

止意眨眨眼，继续把他的外袍扒下披到自己身上，小声说了句“我隐身了”，然后推开他往门边走，不等愣着的芸娘反应过来就拉开了门，正对上四皇子赵鸿衿那张神采飞扬的脸。

这么纵欲还能精神抖擞的，身体可真好。

止意暗暗腹诽几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原来是四殿下，有何贵干？”

赵鸿衿似乎没料到开门的是他，眼睛往房间里看了看，又注意到止意身上的衣服：“止意公子怎么在这儿？”

话音未落，隔壁房间便走出一个黑衣男人。赵鸿衿扭头看去，惊喜道：“二哥！你竟然也逛青楼？”

二皇子赵鸿瑜皱眉看他一眼，冷声吐出两个字：“查案。”他现在在刑部供职，一向洁身自好的人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案子。他审视的目光在止意身上停留几息，很快收回。

赵鸿衿可不打算放人走：“二哥，过来坐坐吗，弟弟给你找些乐子看，如何？”

赵鸿瑜不予理会，抬脚就要走。

赵鸿衿悠悠吐出下一句：“方才我见靖安侯世子上来了，没想到开了门却是止意公子，二哥不觉得很有趣吗？”

赵鸿瑜察觉他的动机，默默看了他几秒，又将目光投向旁观的止意。

中秋宫宴上他远远见过对方一面，并未多留意。三年前六皇子闹了个琼海有鲛人的乌龙后，皇帝对此态度就十分微妙，勒令不准再提起鲛人之事。

如今止意光明正大在宫宴上露了面，琼海有鲛人的传言更是不攻自破。

只是……

止意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头微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

赵鸿衿调笑着就要往房间里走，止意也不拦他，一旁芸娘神色莫名。

“哟，明渊果然在啊，这…三个人……”赵鸿衿腔调古怪，举起折扇掩了掩面，目光在祝明渊微乱的衣服上多瞅了几眼，这场面实在稀奇。

止意拢了拢肩上的外袍，无意露出了颈间的吻痕，脸上挂起勾人的笑：“我不过是来瞧瞧青楼的热闹，哪知道世子今日与同僚来此饮酒，我和小美人才刚上楼就被他撞了个正着，世子不高兴……”

他故作羞怯顿了下，才继续道：“还好四皇子来了，可帮我拦着些，我明日还和朋友有约呢，要是连床都下不了，可是很丢脸呢。”

几句话便被安排好了剧本的小侯爷沉声哼笑：“哪里的热闹都能看，唯独青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