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摩挲着杯壁，人偶支线触发太快，她们几乎没得到任何线索，有一个新空间存在这一猜想没有依据，但值得一赌，整个副本一直围绕着雨展开，所以如果新空间存在，一定与雨有关，而为何是从那间宿舍进入雨中，是因为她之前召唤洪水时有在雨中但却没能触发空间，所以推断有特殊指定入口，那么定有一间宿舍与其他宿舍不同，这个不同便很容易发现了。

但行动始终有风险，她不能用旁人的安危为自己的猜想买单，所以把079和迟风入一并留在了那边。

嗯……希望回去不会挨骂。

她装作随口问道：“吴老师你还记得“下雨下雨哗啦啦”那篇教案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吴老师有些诧异，随即又明白什么，叹道：“是小词那孩子又找你帮忙找人偶了吧。”

陶白歌微顿，对，人偶，这边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从副本最开始就出现的人偶，看来人偶和这位吴老师关系匪浅，不单单只是系统制造的怪物。

她垂了眼，含糊点头，应道：“小词想要。”

吴老师点点头，却是愁容满面，许是上了年岁，格外爱谈些往事，即使曾经可能和“陶老师”聊过这件事，也仍然想再谈心式地说与她听。

小词是吴老师五岁的外孙女，三岁那年父母离异，她的母亲作为老师，在一场地震中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去世，从那以后除了外公外婆就只有人偶陪着她。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吴老师去上“下雨下雨哗啦啦”的公开课时为了情景模拟躲雨的场景，借用了小词的人偶，但在回家之后却发现人偶掉了，找了许久都没有。

小词年龄小，只记得人偶不见那天外婆去了幼儿园，临走前和她说要上和下雨有关的课，所以每次跟着吴老师来教师宿舍时都会问其他老师有没有看到和下雨那堂课有关的人偶。

陶白歌蹙眉，公开课是一个月前的事？可是那边的吴老师很年轻。

见吴老师愁绪渐浓，陶白歌只得先安慰她。

待吴老师愁绪稍减，才道：“吴老师有人偶的照片吗？我想看看，说不定哪天就找着了。”

“哦，有的，是我女儿把人偶送给小词时拍的全家福。”吴老师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绒布包得仔细的相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绒布，将相框递给陶白歌。

照片的正中间小词笑得灿烂，她怀中抱着一个人偶，这个人偶十分漂亮，一头金发，穿着粉色泡泡公主裙，打扮得很是精致，在她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正将她搂在怀中，女人面露幸福神色，目光温柔，应该就是小词的母亲。

可能是这个女人眼中对女儿的爱意浓厚得让人无法忽视，陶白歌多看了几眼。

突然头皮一炸，一股冷意窜上脊梁，她拿着相框的手指微微用力，小词的母亲……

和人偶幻化的吴老师长得一模一样。

第5章 人偶

“吴老师，能带我去看看小词吗？”许久后，陶白歌道。

“啊？”吴老师却突然愣住，她僵硬地笑了笑，问：“你怎么突然要去见她，小孩子闹脾气罢了，你不用当真，我尽力找就是了。”

陶白歌盯着她看了会儿，压下心中毛毛的感觉。果然如此，是她之前大意了，先入为主地认为一个新人副本没有那么多反转，这边没有怪物，但其实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这里根本没有小词，或者说这里不过也是人偶幻化出的幻境罢了。

她道：“答案是提交给你吗？”

吴老师收起相框，闻言乐道：“什么答案提交？哎哟，陶老师你这人还是那么喜欢说些谜题式的话让我解。”

陶白歌见她不肯承认，自己下了床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果然里面空空如也，她将文件夹放在吴老师眼前又道：“你是因为吴老师带去上课才掉的，所以希望所有课所有教案消失，尤其是那篇‘下雨下雨哗啦啦’，但那节课是重要节点，你无法让它彻底消失，所以它真的变成了雨对吗？”

“凌晨开始下雨，你先前说过，教案也是在凌晨凭空消失的，这就能对上了。”陶白歌肯定道，“提交答案，雨既是教案。”

话音落下，吴老师没动，陶白歌也没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

【叮咚，恭喜玩家陶白歌，玩家迟风入找到教案，任务完成。】

系统音响起的那一刻，空间开始扭曲，窒息的压迫感传来，两边的宿舍楼正在重合。

吴老师的皮肤一点点剥落，渐渐消散变为塑胶表皮，她愣怔地看着逐渐重合的空间，突然有些沮丧，她颓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她的伪装万无一失。

陶白歌先前被人偶大王追着杀的郁愤已然消失大半，她看着墙上的涂鸦，最终无奈叹气道：“啊，这个，其实我是猜的。”

人偶的伪装确实万无一失，无论是宿舍的布置还是为外孙女的人偶发愁都合情合理，可坏就坏在它之前化成了小词母亲的模样，如果之前的吴老师与现在的吴老师不是同一个人，那到另一空间寻找教案丢失的线索就不成立，除非这确实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同一个幻化的，而小词不在，恰恰佐证了她的猜想。

破烂的人偶要回家，所以想变成人。

“咕咕！”突然，楼道口传来079兴奋的喊声，它几乎是撞在陶白歌怀中，大声控诉，“你居然敢丢下我！”

“好了好了，一大把年纪了，稳重点。”陶白歌笑着安抚它，还真别说，没有这个胖球在身边叨叨还真不习惯。

“姐姐你没事吧？”迟风入也找来了，围着陶白歌转了几圈关切道。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打岔，陶白歌原先略微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她展眉一笑，点头：“没事，放心。”

两边空间完全重叠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热闹了起来，楼道间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楼下卖酸辣粉的小推车吆喝着路过，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居民楼下跳广场舞的歌。

这才是幻境外的真实教师宿舍。

“我丢了，小词很不开心。”人偶的声音突然响起，它带着陶白歌来到窗户边，示意她往下看。

楼下很多孩子在玩耍，然而只有一个女孩除外，她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看着其他孩子打成一片。

“她的外婆想让她多和朋友接触，忘记我丢了的事。”人偶做不了伤心的表情，但陶白歌感觉出来它很难过。

她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人偶，最终认命地长叹一声，道：“你能变回以前的大小吗？”

人偶懵了一瞬，随即察觉出什么，兴奋道：“啊？能，能！”

陶白歌看着它咧得越来越大的嘴唇，觉得颇为辣眼，捂脸道：“别笑，赶紧变，先说好啊，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小词一定能接受你。”

小词坐在台阶上很久了，阳光逐渐移到了她面前，有些晒，她正准备换到树荫下坐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转头，只见一个穿着崩了线的白体恤、戴眼镜的漂亮姐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陶白歌蹲下挥挥手，温柔道：“小词，你好呀。”

小词有些怕，她抿了抿唇，怯生生道：“你好。”

陶白歌揉了揉她的头，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个东西放在小词怀中，道：“你的一位好朋友有东西托我交给你，你快看看吧，它说它很想你。”

说罢，她俯身轻轻拥抱了一下小词，微笑道别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词看着这个奇怪大姐姐的背影，愣怔半晌才想起看怀中的东西。

“啊！这是……我的小公主吗？”小词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人偶，她曾给人偶起名为小公主，在她这个充满着童话的年龄，公主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人偶没有以前好看了，但比刚才随时散架的状态好很多。079作为幼师系统，仓库里有很多制作教具的手工材料，陶白歌就挑了些相近的材料缝缝补补，好歹让人偶有了一具完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