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朋友给你发信息了吗？”

“哇哦～有女朋友了吗？”

……

“今天的课怎么样？”秦柏宬开口问。

“周五的课学生们怎么会有心思上。”闻灏耸了耸肩“都盼着要回家的。”

“老师难道就不盼着回家？”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每天都可以回家。”

“嗯。”

“我先把画拿到办公室，然后我们一块回去。”

“要帮忙吗？”

“不用，不重。”

两人一块沉默着走向办公室，等闻灏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准备整理一下再离开。

“你这办公室太素了，加点植物吧。”

“好。”

秦柏宬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闻灏没多想，翻看着学生的作品。

“我们分手吧。”

闻灏猛地僵住身体，那一刹那头脑空白。

好一会儿回去他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分手。”秦柏宬又重新说了一遍，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沉着淡定，仿佛是在宣布一个无法更改的法条。

闻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下来的，他没有回应秦柏宬说分手的话，只是轻声道：“你跟我来。”

秦柏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仍然跟了上去。

闻灏将秦柏宬带去了生物实验室。

生物实验室离美术教室不远，有时候下课能看到生物老师们在这边做什么研究。

不过今天是星期五，所有老师都不在，于是这个大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闻灏走向一个实验台，在那里摆弄着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人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一直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想将他的身影烙进自己脑海。

闻灏突然开口了：“我前些天正好经过这边，遇到了一个老师，他给我说些很有趣的东西。”

“什么？”

“贝尔彻海蛇毒液的毒性是眼镜王蛇的三倍有余，据说只要一滴就可以让一切生物无药可救。”闻灏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并且目前为止，还没能研究出对抗贝尔彻海蛇毒液的血清。”

“所以？”

“所以……”闻灏突然转身，抬手将注射器扎进毫无防备的秦柏宬的胳膊，恶狠狠地看着他“我们不会分手，会一直在一起。”

他很迅速将一半液体推进秦柏宬的身体，又拔出注射剂往自己身上扎。

电光火石之间，秦柏宬明白了一切，抬手将他的注射器抢了过来，扔到远处，并且将那人拥入自己怀里抱紧。

闻灏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柏宬紧紧抱着他：“人工提取稀释过的毒液跟纯贝尔彻海蛇的毒液不太一样，但是没血清这一点是真的。”他是法医，对这些的了解更多。

闻灏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去拥抱自己的爱人。

秦柏宬很冷静：“我现在还有大概三十分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一直没明白闻灏的想法，自以为是做那个自己觉得正确的选择，结果现在遭了报应。

他现在没有时间多想，不能让闻灏出事。

“我手机密码你知道，明天早上你帮我给警局请假，他们要是问详细，你就说以后再说，然后你再想个办法把手机扔海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秦柏宬语调迅速“至于我的尸体，你学校应该有化学实验室。”

他告诉闻灏一个调制药剂的方程式：“调制出来的药剂可以让我彻底消失，不会有人留意到我出现过，记得把一路上的监控都删掉，这是最重要的。”他记得自己进学校的时候，校门口没有保安在，应该没有谁留意到他。

“柏宬……”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秦柏宬将人抱得更紧“如果警察找上门来了，你记得要跟他们说自己没见过我，我路过了你们学校，然后没进来，知道了吗？”

“为什么？”闻灏抬起头，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什么死后在一起，什么殉情都是假的。”秦柏宬捧着他的脸“是我不好，我害你犯了错，是我的错，但是我想要你活下去，我不能让你被发现。”

秦柏宬又重复了一遍：“不能让你被发现，好好藏起来活下去……”

闻灏摇头。

“听话。”秦柏宬摸摸他的头发“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不要你陪我一起。”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但他一直以为闻灏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对不起……”闻灏双眼通红，他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我疯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

秦柏宬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开始全身乏力，已经快要抱不住闻灏了，蛇毒开始侵蚀他的意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呼吸，一睡不醒。

还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第19章 我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

闻灏清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向邢添辰承认自己杀了秦柏宬，他愿意认罪认罚。

邢添辰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淡淡地问出口：“你现在都想起来了？”

闻灏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很苍白，白得几乎随时能昏厥过去一样，像一个久病在床的病人，经不起一丝波澜。

但他并没有真正昏过去，而是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我？”

“不知道。”邢添辰诚恳地说“秦法医失踪了，失踪前曾向警局请过假，后来谁也找不到他，我们只好找上你。”

他们是在闻灏和秦柏宬家里找到闻灏的，当时他的状态很不好，面对警方的时候思绪混乱，他那时候就已经陷入自己虚假的记忆里。

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是李知宁他们商量过之后得出的结果，闻灏自己并不是主动到医院来进行心理咨询，但是他忘了这件事。

这里的医生对闻灏束手无策，没人能让闻灏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李知宁只好求助于邢添辰。

“秦法医很厉害，他知道怎么做最能迷惑警方的视线。”邢添辰轻声道“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就算后面我们真的发现了什么，没有监控没有证人，我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只可惜秦柏宬算漏了一点，那就是闻灏的精神状态，他估计没想到在自己死后，闻灏会直接让自己陷入那种混乱虚假的记忆里，并且不愿意清醒过来。

邢添辰一开始也并不知道秦柏宬到底是生是死，但是在闻灏的记忆里，秦柏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死亡。

他似乎没有活着的机会。

葬礼从来都不存在，他们连秦柏宬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会有葬礼。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邢添辰觉得秦柏宬的失踪跟闻灏脱不了关系，他应该就是那个让秦柏宬失踪的人。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

之所以会有葬礼这个梦境，是邢添辰想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他成功了。

“柏宬他不知道自己对我到底有多重要。”闻灏手指微微收紧“我那么爱他，可他放弃了我。”

邢添辰摇头：“没有，他很爱你。”

要不是爱的话，他怎么可能在临死之前给闻灏安排好这些事，怎么可能会这么维护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的人？

“可是他跟我说分手。”

邢添辰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答非所问：“秦法医童年过得不好，你知道吗？”

闻灏敛起眼睛：“知道。”他听秦柏宬提过自己家的事。

邢添辰道：“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他有一些性格方面的缺陷，所以他觉得自己很不好，他很爱你，不想伤害你，再加上你的亲友都要求他离开你，于是他主观地认为自己把你锁在身边是对你的伤害，他不想要你难过，所以才会想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