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树上的女人(面包树系列)(15)

「干吗这样望着我?」

「你是不是跟林方文上了床?」

「还没有成功。」我说。

「猜中了!」她淫笑:「女人不会无端端买胸罩的,一定是想穿给男朋友看。」

「没有男朋友也要用胸罩呀。」

「没有男朋友的话,只穿给自己看,不会那么讲究的。」她随手拿起一个透视胸罩给我:「这个很

性感,一定迷死人。」

「太暴露。」

「不暴露有什么意思?」她又拿起一个白色喱士胸罩,「这个吧!纯情中带点性感。」

「这个扣子在前面。」我说。

「扣子在前面最好。」她又淫笑:「他要在前面解开扣子,肯定令他心跳加速,卫安最喜欢。」

「既然卫安喜欢,你买吧!」我跟迪之说,「我喜欢款式简单的。」

「女人的内衣本来就是穿给男人看的。」迪之说。

我们在试身室一起试胸罩。

「你打算继续做第三者吗?」我问她。

「当然不是,他会跟她分手的,他要我给他时间,你以为我喜欢做第三者吗?每次和我上床之后,

他都要回到那个女人身边,我觉得很痛苦,我曾经想死。」

「你别做傻事。」

「我想想罢了,我可没有这种勇气。我现在想到更积极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要他每天和我上床,把他弄得筋疲力尽,他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

我们背对背,笑得蹲在地上。

我穿了一个白色X 型的胸罩站起来。

「这个好看吗?」我问她。

她用手指在我乳房上按了几下,说:「很有弹力,不错,不错。」

「我是说我的胸罩,不是胸部。」我也用手指在她的乳房上大力按了几下,「不错,不错,弹性很

好。」

我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迪之,她的乳房丰满,尺码是34C ,腰肢纤细,臀部浑圆,双腿修长,果然迷

人,我也看得有点心动。

「你的身材很迷人。」我说。

她突然有些伤感:「这是男人喜欢我的原因吗?」

我怜惜地望着她:「不,你是一个好女孩。」

「是吗?连我自己都怀疑,我已经跟四个男人上过床。」

「所有为爱而做的事,都不是坏事。」我说。

第四章 空中的思念

学校开始放暑假,我在杂志社已不需做校对,他们让我做人物专访,李盈建议我访问林放。

「他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才子。」她说。

杂志社的人并不知道林方文是我的男朋友。

访问在林方文的家里进行,只有我和他。

「你要把我当做访问你的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跟他说。

他把腿搁在我的腿上,我推开他:「请你不要性骚扰女记者。」

「你最喜欢的歌词是那一首?」我问他。

「《明天》。」

「有几多首歌,我一生能为你唱,

从相遇的那一天,那些少年的岁月……」我念给他听。

他点头。

「这首歌是写给谁的?」我认为是写给大嘴巴费安娜的。

他望着我良久,答:「一个女人。」

「谁?」

「已经不重要。」

「你有为其他女人写歌吗?」

「我答应一个女人,每年除夕送一首歌给她。」

「会做得到吗?」

「尽力而为。」

「到目前为止,你有没有最爱的女人?」

「这个问题一定要答吗?」

「是的,很多人都关心你的爱情,因为你的情歌很动听。」

「最爱的女人?」他感到惆怅。

我咬着牙,望着他,期待答案。

「我会在某一分钟内很爱一个女人,但这种感觉未必会持续。」

我的心突然下沉,我不知道应该为他向我说真话而高兴,还是为那句真话而伤心。

我完成了访问,杂志社的人说,我的访问写得很好,很有感情,当然了,我用两年的感情来写一篇

文章,并且因此知道,他未必会持续地爱一个女人。往后,我又访问了一些人,包括一支颓废的地下乐

队,一个颓废的画家,于是,人也变得颓废了。林方文不在家的日子,我象一个小妇人那样,替他收拾

东西,洗烫衣服,在阳台上直至灯火阑珊,也等不到他回来,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光蕙跟孙维栋仍然纠缠不清,我最近见过孙维栋一次,他瘦了很多,整个人很憔悴,他在自虐。

迪之把一头长发剪短,她说要忘记过去。卫安常常打电话给她,终于有一次,她依约赴会,然后在

他脸上打了一拳,事后她很后悔,她说如果那天戴上戒指的话,会把他打得更痛。

迪之提议我们三姊妹一起去东京旅行,忘记那些男人,光蕙很赞成,她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我

本来想跟林方文说,我要去东京,希望他说:「留下陪我,迟些我和你一起去。」可是,那天晚上,我

如常一个人在他家里呆等,他凌晨才回来,我忍不住向他发脾气。

「你近来很少陪我。」

「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说。

「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不知道你这一分钟最挂念谁?」

「你这么介意,就不该要我说真话。」他爱理不理。

「你已经不爱我,对不对?」

「你总是喜欢令人窒息。」

「好!那我离开这里。」我开门要走,他并没有留住我。

我告诉迪之,我要去东京,并且要尽快去。两日后,我们随旅行团出发,我希望林方文不要找到我

,找不到我,他才会牵挂我。

到了东京,我们住在新宿一间酒店,那是一个繁荣地,我却疯狂思念一个在尖沙咀的男人。

我们在歌舞伎町一间鸟烧店留连,其中一个厨师是从上海来的中国人,跟我们说普通话,他长得高

大英俊,迪之对他虎视眈眈,赖着不肯走。有时候我觉得迪之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她那么容易喜欢一个

人。

「我好不好打长途电话给林方文,告诉他,我在东京?」我问迪之和光蕙,「我怕他找不到我。」

「不要。」迪之说,「让他焦急一下,他才会挂念你。」

「你跟林方文到底有什么问题?」光蕙问我。

「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有什么问题还好。」

回到酒店,她们两个很快便睡着了,我们住的房间外有一个小阳台,我站在阳台上,从酒店三十二

楼俯瞰东京市,璀璨却陌生,我疯狂地思念林方文,这个时候,他会不会站在阳台上等我?

我打电话回香港给他,电话响了两下,他立即来接。

「是我。」

「你在哪里?」他焦急地问我。

「我在东京。」

「东京?」他吃了一惊。

「跟迪之和光蕙一起。」

「我很挂念你。」

我心头一酸,忍不住呜咽。

我和林方文,一个在东京,一个在香港,距离四千公里,他在四千公里以外,才肯对我说:「我很

挂念你。」

我在电话里哭泣,他着紧地问我。

「你在哭吗?不要哭,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这一分钟最爱的女人是谁?」

「程韵、程韵、程韵、程韵。」

「但下一分钟可能不是。」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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