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太太的情人(8)

“但望天有眼。”

大家都很开心。

岁承坚忽然问:“克瑶还住在你家,?”

“她神出鬼没。””

“对她完全没有意思?”

志厚想起周炯的话来,那聪敏的女子对他的评论很中肯,他永志在心。

“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仍处失恋状态,那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志厚,我已见过成珊的新男友。”

志厚猛地抬起头来,打翻手里咖啡,他连忙取纸来印干。

“志厚。忘记过去,努力将来!”

志厚茫然问:“那是怎样一个人?”

“健康、高大、双目炯炯,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肉的智能型,明白吗?”

“承坚,恭喜你,越来越粗俗了。”

“社会如此,风气如此,你与众不同,你自己吃苦。”

“祝贺你带领潮流。”

“志厚,尽管拿我出气好了,成珊说那人姓方。是一名工程师,在加拿大有公司,他做中介带队,回流参与三峡工程,听上去都觉英姿飒飒,你说可是?”

承坚用激将法。

“他可知成珊是法医?”

“他开玩笑说成珊冰箱里随时放有证物,喏,就搁在牛奶与水果旁边。]

真好胆色。

“今晚有同事生日,不如到梅子酒吧喝一杯。”

“我不去那种地方,人叠人,一旦火警,数百具焦尸。”

“你说完没有?”

“完了。”

志厚双腿发软,完了,已经有新人。

成珊铁起了心,复合再也无望。

他默默忍受打击,自觉心情跌至谷底。

临下班时,一个俏丽的女同事探头进来,她笑容可掬“稍后梅子酒吧见”

做生日的一定是她了。

“几岁了?”志厚脱口问。

“已足二十一岁了”略有感慨,但十分愉快。

“生日快乐。”

他一人逛街,走进珠宝店。售货员立刻迎上来;见他生面,不过像是愿意花钱的样子,立刻推介许多年轻女子用的饰物。

“银手镯耳环都是新货,甚受欢迎,有我们的名牌标志,但售价合理。

志厚笑笑,名大欺客,真会做生意,付了钱,还要替他们把名字背在身上做广告,岂有此理。

他挑了一款银手链。

“真好眼光,以后,小垂饰可一件件加上去。”

志厚忽然想起小理诗。

“我要两份。”

“啊。售货员笑了,当然不便多问,立刻去包礼物。

另一位店员走近,“周先生还想看什么?这边是我们的钻婚指环。”

志厚黯然。

他付款离去。

脚步一直走到梅子酒吧。

那地方极受年轻人欢迎,晚晚人山人海,据说他们就是喜欢肩碰肩的感觉,饮品来了,需立刻付钱,以免人多赖账。

志厚看到生辰女,送上礼物,本来想走,她递来一杯苦艾酒。

苦艾,正合志厚心意,一饮而尽,酒到愁肠,起了化学作用,他挤到一个角落坐下,松口气。

这地方令他想起大学附近的酒吧。

他叹口气,正想站起,承坚看见了他,走过来。

“克瑶在那边。”

“谁?”

“你表妹王克瑶,是你请她来?”

“也许,她也听说梅子是个好地方。”

志厚说“我去找她。”

这也是他见一见她的时候了。

周志厚取过承坚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承坚说:“克瑶在那边唱歌。”

那边十来个人客正在大合唱。

几乎人人荒腔走音,大声喧哗,歌不成歌,但胜在热烈高兴,他们跟着电子风琴拍子喊出来。

————“我的热情

好比一把火

燃烧了整个沙漠”

把尾音拖得老长,非常滑稽,非常忘形。

厚在热情沙漠队伍里寻找王克瑶,却不见伊人。

是,他并没有见过她,不过真的看到,他会认出她,据众人形容,她是一个神情寂寥的美女。

在场有许多豪放的漂亮女郎,但都不是王克瑶。

志厚一边找一边唱,空肚,很快觉得晕陶陶,舒服轻松。

承坚在对面向他喊“喂,志厚,她到洗手间去了。”

志厚又走到女卫生间门口等。

每一个出来的女子都朝他笑。

志厚不介意做一次傻瓜,一边等一边喝。

不知过了多久,罗承坚又叫他:“志厚,克瑶在这里了。”

志厚想朝他走过去,但是力不从心,他愉快地醉倒在地。

没有吐,没有哭,没有闹,只是睡着。

罗承坚叫同事把他抬回家。

他们都觉得周志厚今日好高兴。

志厚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星期天,不用上班。

他左边太阳穴隐隐地痛,这种痛最要命,痛不死你,可是又每一分钟在痛,不能做事,不能思想。

他蹦跳走到厨房,看见一大杯鲜红蓄茄汁。

杯子下有宇条:“不能喝就不要拚命喝,蕃茄汁是鲜榨,混柠檬汁,请一口喝下,可治宿醉,瑶。”

志厚苦笑,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尽。

一旁放着他的外套、领带,以及送给理诗的浅蓝色小小礼盒。

一切都没有失去。

除出周志厚的精魂,仿佛还留在梅子酒吧一边唱热情的沙漠一边喝苦艾酒,那种堕落的地方真不能去。

志厚用手托着头。

他小心翼翼取过字条,把它们都收在一只信封内。

将来,待克瑶五十岁生日,他会把这些字条连同礼物送还给她。

昨晚,如果少喝几杯,便可以看到克瑶。

但是,到了酒吧不喝酒,又为什么。

克瑶就在邻室,想要见她也容易,走到走廊那头,敲敲门,她如果应门,就能见面。

不过,志厚仍不愿无故骚扰她。

志厚把克瑶的便条收好。

结婚前夕,这些珍藏都得放弃的吧,所以老牌王老五都不想再结婚。

志厚淋浴出门。

仍然只得理诗与他一起跑步。

他不出声,运动使他全神贯注发挥体能,跑毕,满身是汗,像是出尽一口鸟气。

他把礼物送给理诗。

她十分高兴:“不过,学校不准学生配戴首饰。”

“校规严格是好事,功课尚可应付?”

“最近学写新闻摘要,我自国家地理杂志取材,写了一篇关于地雷的短文,原来世上约七十个国家土地埋着一千万枚地雷,一触即发,滥伤无辜,每年有二万人中伏受伤,百分之二十是儿童。”

“可怕!”

“是呀,我们只需要担心测验,不应抱怨。”

志厚很佩服这个小大人,是,他周志厚只需应付失恋,也不应太抱怨。

理诗上学去,志厚到对门按铃,任南施来开门,他微笑问:“仍为他人不适当行为羞愧?”

任南施轻轻说:“理诗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她说别人总送她玩具音响图书之类,只有你把她当女孩子,不是儿童。”

志厚点头。

“志厚,你真细心。”

成珊就是嫌他这个:心细如尘,多愁善感,几乎像个女人。

“你几时出来?”

“执志厚,我同你,还是维持距离的好,你说是不是?”

志厚笑,“我明白,我尊重你的意愿,天气那么好,来,出去喝杯茶,我们保持距离,分开两张桌子坐。”

南施啼笑皆非,不知怎地,鼓起勇气,与他出门。

他们在小茶室坐下,分别坐两张双人位,斜对面,说话不用提高声音也可听见。

志厚揶揄说:“这样,人家看见,也不会误会。”

任南施只得微笑。

志厚说:“我也不合群,在都会住了这么久,不赌马,不看球赛,不搓牌,星期日不往粤式茶楼,从未炒卖楼宇、股票、人情,同白活一样,也不属于任何团体、集会、会所、成珊说我是怪人。”

“成珊是你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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