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绑王爷(幽魂淫艳乐无穷系列)(6)

花盼春窝回墙角吃冷饭,心思还是打转着该如何从牢里回家去。

再怎么说,回去才是当务之急,不过放不放人还是全凭李祥凤一句话,昨夜最大的失策就是没先和他讲妥条件……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守信的人,就算他真的允诺了什么,一转身八成也全忘得干干净净。

可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她下一本书的截稿日期在月底呐……如果书商没让李祥凤给整倒的话,她应该得交稿了。

按照李祥凤的处事态度,书商不倒才有鬼。对待写书的她如此,对待出书的书商又哪可能会心软?

也就是说……没人能替她出书了。她又得捧着手稿,一处处去自荐作品,另寻新的合作书商……那很辛苦的,唉。

仔细想想,李祥凤截断她所有后路,可是她没有太多的绝望,也没被吓得手足无措,反而悠悠哉哉吃她的丰饭,因为担心并不能改变现况。

「还是得买通官差,让他们替我送口信回家,否则我那个冲动的大姊做出啥蠢笨举动,惹怒李祥凤,换来诛连九族,那可糟了。」她是可以安分待在牢里等待离开的机会,但在家里的家人可没有她的冷静。尤其是她大姊,一冲动起来全然不顾后果,蛮冲直撞的,可别雪上加霜才好。

瞧了眼手腕上的玉镯,冰晶清澈,也值不少银两,她摘下它,笑意盈盈地招来官差,将玉镯子递出去——

「祥凤,你说,李求凰到底是敌是友,还是压根就敌我不分?!」

九五之尊的崇高身分,正因四下无人而完全舍下矜持,天子冕旒弃置于一旁,斑白的发被紧揪的十指给弄乱,他一边仰天咆问,一边又万般失措地拉扯李祥凤的衣袖。

李祥凤没阻止他对自己衣袖的蹂躏,方才撤下所有太监宫女以便九五之尊在屋子里形象尽失地慌张跳脚,他只好替自己斟酒喝。

「祥凤,你有没有听父皇说话?!」

「听着呢。」李祥凤咽下琥珀色的香醇玉液,鼻间全是酒香弥漫,酒的辣甜刺激着唇舌,也冲淡了花盼春身上那股甜香留在记忆里的滋味。他缓缓一杯饮尽才开口,「不是老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知道十七叔是敌是友吗?父皇你还对十七叔抱执着什么奢想吗?」想玩什么兄友弟恭的蠢戏码?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歹他也得顾及二十多年前咱们的救命之恩——」

「父皇,不要再提那段救命之恩了。」李祥凤喀地重重搁下酒杯,无情打断他亲爹翻旧恩的老调重弹。「十七叔用让你登上龙座的方式将恩情还得干干净净,你老是拿这条帐压他,换做我是十七叔,我会立刻勾结东南西北四方外敌,再收买边防的各路将军,三日之内连袂打回你的龙门殿前,将你从龙座上拉下来,踩在脚下践踏羞辱至死!」

九五之尊的当今圣上李成龙垮着可怜兮兮的老脸,被亲生儿子的凶狠给吓得噤声。尤其是李祥凤眯起眼,轻吐着成串狼心狗肺的字句——那些都是李祥凤真正会做的事情——他不用中气十足地咆哮,那些话听起来就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提就是了嘛……」李成龙孬种地碎语。「我只是以为……我们跟李求凰交好了,他应该要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处处扯我后腿,挑拨朝间朝官对立……」

「我从以前认识的十七叔就是这种德行,有啥好惊讶的?他就是嫌命太长,也嫌不够操死他的戒门护卫,故意没事找事,为了他而大发雷霆不觉得很蠢吗?」李祥凤嗤笑。一大早被几道圣旨催来,竟只为了这种小事。啧。

「祥凤,你今早心情好像很差?」李成龙总觉得儿子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亦带着好多的冷漠,连对亲爹都如此,呜。

「还过得去。」扫来一眼冷睨。

明明就很差。

「谁惹你心烦了?告诉父皇,父皇替你出气!」李祥凤是他众多孩子中与他最亲的一个,原因无他——李祥凤是他暗地里的参谋及做最终决策的好帮手。

李祥凤又添满酒杯,将杯口抵在唇间,似喝似闻。

「你以为我还是孩子,一遇到事就会哭着向爹娘告状吗?」况且,在他还是孩子时,他也不会干这种事。反而是为人爹亲的李成龙,老拿大人间的事情来烦他。

「我怕你被人欺负嘛……」

「只有我欺负人的份,谁有胆——还有命——欺负我?」李祥凤阴鸷一笑。

「是没有啦。不过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很……」李成龙欲言又止。

「很什么?」

「很窝囊。」

「我窝囊?!」李祥凤扬高声调,轰然而立——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李成龙吓得一步一步退到墙边贴着。「我是说你看起来心情不悦火气很大眼带杀气面露噬血活脱脱就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但是不要杀我呀——」

「虎毒不食子,虎毒又岂会噬父?来,父皇,坐下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我下渴……」李成龙使劲摇头。

「坐!」加重音调。

李成龙咚咚咚跑回来,坐定,双手恭敬捧着酒杯让李祥凤为他斟满,自始至终都不断颔首道谢。

「父皇,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有见过我露出现在这种神情吗?」

「呃……」李成龙认真打量着李祥凤。「没有。你这孩子从五岁左右就一副小大人样,害父皇老忘了你是个奶娃儿。九岁开始,你就替父皇出计策,是父皇的骄傲。当年你皇爷爷将你母妃赏赐给我时,我还嫌她发色是奇怪的澄黄,眼珠子又大又灰,肤色白晰得像在面粉里打滚一圈,鼻梁挺得半天高,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发生』老说成『花生』……可没想到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反倒是她孕育出来的。」回想起往事,李成龙露出甜美回味的笑。美丽的爱妃也曾获得他好长一段日子的专宠。

正因为李祥凤的生母非中原人,所以李祥凤的五官长相也与寻常中原人有异。他的轮廓较深,鼻挺,眸色不若中原人的黑白分明,反而带一些些漂亮的蓝灰色。若不是发色遗传着李成龙,他几乎像是十足的外域人了。

「我从九岁就见过大风大浪,除了与十七叔斗,还得替你和众叔叔争夺太子之位。我没有怕过任何事,也几乎不曾失败过。」李祥凰望着窗外,几名年轻可爱的小宫女陪着妃子在放纸鸢,苍穹间全是花的粉的蝶形纸鸢,随风翱翔,像争着要飞进蓝天白云里嬉戏,娇笑声似银铃悦耳,还有好几名他稚幼的弟弟妹妹——自然是李成龙这些年成为帝王后纳入无数美人所产下的龙子龙女——正因为纸鸢飞升而鼓掌叫好。

无忧无虑的年纪,与他当年一般。可……

李祥凤凝眸,瞧了许久,盯着纸鸢下放。

「对呀对呀,你简直是上天赐给父皇的宝贝!」要是当年没有李祥凤,哪有他今日的荣登大位,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

「但是我竟然败在她的手下。」李祥凤低喃。

「什么?!」

「若杀了她,也不过是对自己失败的恼羞成怒,所以她杀不得。」他绝不会以战败者的姿态将她除掉,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祥凤,你到底在说什么?」李成龙有听没有懂。

李祥凤瞧也不瞧他,兀自再道:「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算扳回颜面。」

「让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她还能怎么对我笑得那样无所谓的甜美,还敢不敢说我没有得到她。」李祥凤终于在眼尾嘴边都添上了笑痕。

这表情李成龙很熟悉,因为每当李祥凤想到该如何料理对手的狠手段时,总是自信地这样笑,而笑得越狞,代表他将使出的撒手锏越狠。

「来,父皇,我敬你一杯。」李祥凤心情大好。

李成龙打了个寒颤,见着李祥凤举杯向他,忙不迭地执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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