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限定新娘(13)

“什么叫完美?这叫整齐。”她纠正他的用词。

“你是从不懂得放松,还是不愿给人看到你随兴的一面?”不知怎么地,他觉得心情不大好。

河乐丰假装凝视着设计图,下意识的又咬起指甲,根本不想理睬身后的男人,因为他……为什么又说中她的心事?

要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如此的力持完美!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呈现最美好的一面,毫无缺点可以挑剔,当个完美的情人。

原本如果只是工作,齐云震只是雇主的话,她也还不至于如此的逞强,但是她却下意识的追求这样的完美。

晨起后必定要晨浴,然后亲手将房间、床铺整理得一尘不染,把自己得打理得干净整洁,薄施脂粉,抹上口红,一定要让自己神采奕奕。

她是一个多星期前发现这件事的,她在齐云震面前想要变得美丽,而且无可挑剔──然后她确定自己过度在意他的存在了。

“不要再咬指甲了!你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拉开她的手,“你一紧张就会咬指甲,这里有什么让你紧张的事吗?”

河乐丰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指甲,自是难堪的回手,转过身去。

“跟我在一起很累吗?”他拨松着一头乱发,“还是住在这里让你觉得很有压力?”

“没、没有啊!”她讶异的直起身子,回首看着他,“为什么会扯到那里?”

“因为在这个庄园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佣人一向都会自动隐形,非不得已根本不会出现,“你却好像在皇宫作客似的,战战兢兢!”

“我……我只是……”她顿了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难道要说,一切都是因为你吗?因为你让我心慌意乱、因为我太过在意你,所以我想要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自己都穿这样在家里走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把他当外人。

他们已经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成天几乎都在一起,不管是采买材料、测量场地,或是前往超市购物,根本没有分开过。

再怎样也该对这里熟稔,她却比刚到时更加生疏,像是硬要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墙,不让任何人跨越。

“因为不是我的家!”她冲口而出,“再怎样都有外人在,我哪可能像你一样随兴!”

齐云震凝视着她,张口欲言的唇闭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藉以压下满腔滚烫的莫名火,然后直起身子,轻轻点着头。

“好,我知道了。”他跨出步伐,“真抱歉我太自以为是了,搞半天我是个外人。”

他的语调无比冰冷,越过她的身子,疾步的往外走去。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会是外人呢?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如果这么想,也就不会那么ㄍ一ㄥ了啊!

河乐丰站在桌边,呆然瞧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脚步却一动也无法动……她该怎么办?要赶快去跟齐云震道歉,告诉他他会错意了,她打从心底的喜欢着他,才不是……

喜欢……她意外地得到了自己逃避的答案,整个人开始微微发颤。

她双脚疲软,非得撑住工作桌才能让身体站直。这是报应吗?因为她喜欢上一夜情的对象,上天才给她这种惩罚。

让他变成她的未婚夫,让他们进行假意的婚礼,让她彻底的爱上他,然后呢?然后她一贯的完美主义再度让她失去喜欢的人。

楼下传来隆隆的引擎声,车子很快地远去,齐云震决定如河乐丰所愿,让她有彻底的自由空间,不再受限于外人。

工作室里的河乐丰听着引擎声,直到声音消失,颓败的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跟着滚出眼眶。

“外人……我们本来就是外人啊!”她喃喃自语的,笑自己的愚蠢。

不然还能是什么?不是滚过一次床单就叫男女朋友,就算他多么的迷人、就算他们有多契合的兴趣、就算他再如何适合自己……就算、就算她根本对他一见钟情,他们彼此依然是外人!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不知道犯的是哪个错!

到底是不该跟陌生男人一夜情,还是不该答应来到英国?或许错在她太力求完美,才让齐云震生了气?

她抹了抹泪,撑着桌子重新站起,她凝视着他们合力构思的派对设计图,酸楚涌上鼻间,她紧咬着唇也无法阻止泪珠翻滚,直到泪水模糊她的视线,看不见设计图为止。

“啊──”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她把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全往地上扫去。

设计图、笔、笔记本,在地上发出声响,屋里三个佣人全部默不作声,二楼的女佣就站在工作室门口,对着冲上楼梯的女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这是少爷跟女友在吵架,不是她们能过问的事。

虽然,她们谁也没看过,少爷跟哪个女人吵过架。

雷声轰然,伦敦被一阵一阵的雨洗涤,早已洗净所有尘埃,可是这阵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雷电交加的大雨已经连下了三天,部份地方甚至已有水灾之虞,可是气象报告却指出,这阵雨可能要再下个两三天才会渐歇。

齐云震早回到伦敦豪宅,一副吃了炸药似的模样,严禁任何人靠近他房间方圆十公尺之内,连饭都不下来吃,一句话也没吭过。

“老婆,他是怎么啦?”卢亚夫公爵在餐桌上,望着空着的座位,询问妻子,“谁让他生气啊?窝没看过他这么生气耶!”

“想也知道,一定是乐乐。”苏珊倒是愉悦得夸张,咬下一口现烤的面包。“他跟乐乐吵架啦?”卢亚夫公爵挑了挑浓密的红眉,压低了声音。

“乐乐昨天打电话来,说她不接派对的设计了,要辞掉回台湾去。”苏珊边说,脸上却尽无忧色,快乐得只差没哼起歌来,“他们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乐乐?怎可以?她是窝们的西妇!”卢亚夫公爵严正的瞪大双眼。

“达令,你放心好了!”苏珊扬起狡黠的笑容,亲手喂了丈夫一口面包,“无缘无故,小俩口不会吵架的!”

卢亚夫公爵先是一愣,旋即领会妻子的意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夫妻俩共享超美味的晚餐。

而楼上生闷气的家伙,正站在落地窗前,瞪着外头的滂沱大雨,偶尔划过的闪电与雷击,都让他坐立不安。

那女人怕打雷,这种雨下了三天,不分昼夜,她是怎么过的?

哼!他何必去想她的事情?别忘了她把你当外人,就是要你不在了,她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否则她会感到极大的压力。

啧!齐云震不耐烦的踹倒椅子,一颗心紊乱得难受,心浮气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他是在干么?为什么要对那个河乐丰念念不忘?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躲在衣柜里瑟缩发抖?或是躲在床底下嚎啕大哭?

三天前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可是至今他还未能释怀。

他就是看不顺眼她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摆明是要跟他拉开距离,或是建立主雇关系,而且一天比一天夸张!

有时候晚餐吃得气氛正佳,她竟然立刻别过身子,说要到楼上继续未完的工作,不仅对他疏远,还刻意的避开他。

哪个人会高兴?他为这女人牺牲多少她懂不懂?他把自己的宁静圣地借给了她,还放弃了自动靠近的女人,甚至搬到偏远的郊区与她同住,她明明知道庄园距离艺廊有两个小时远的路程。

这样还不够吗?他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这女人还在给他摆谱,说他是外人?!

外人?这句话她说得出口?他不是指曾经做过爱就是爱人,他的重点放在默契十足的相处!

跟河乐丰在一起的时光过得特别愉快,而且他也不需要情话绵绵,或是贵族间的社交应对,他可以尽情的聊他喜欢的东西、可以讨论彼此涉猎的一切,而且她仿佛相当了解他似的,只要一句话,她就懂得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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