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薄唇抿得死紧，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打电话。

许诺眨眨眼：“你要打电话去骂陆澈吗？真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言打断了：“我在替你联系京城的精神病院。”

这个兄妹情是注定煽不起来了。

许诺很不要脸：“别狡辩了，我看到门口那串千纸鹤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爱我。”

许言冷笑：“你想多了，你那纸鹤，辟邪效果挺好的。”

许诺觉得就许言这破烂脾气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许诺懒得和他再逼逼，搬了个椅子坐到他旁边，拿了一张请帖，自顾自开始写。

许言也不看邮件了，手托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跟看大戏似的。

许诺纳闷：“你怎么不写？”

“所有的请柬都得一种字，我们字迹不一样，爷爷本来想让我写的，没想到你这么想写，那就你写吧。”

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许诺想掐死他。

许诺左手托着脑袋，写了几张，觉得无聊，就边写边和许言搭话，毫无预兆地来了句：“我都想起来了。”

许言表情恹恹：“哦。”

许诺觉得很神奇：“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为什么想起来的？”

许言看她仿佛在看傻逼：“你想起来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能少写几个字吗？”

许诺再也不想和许言说话了。

**

晚上八点左右，陆澈拍戏的空档，接到了许言的电话。

挺稀奇的，许言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肯定是许诺和他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许言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悦的问题解决之前，她就已经恢复记忆了。”

用的是陈述句的语调。

许言不傻，当初许诺突然求他帮忙打压贾延公司，他就察觉出了什么。

只是在今天得到了论证罢了。

陆澈坐在休息用的躺椅里，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许言忽然笑了。

“挺好的。”他说。

陆澈没回应。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许言站在落地窗前，冬天的夜晚黑得很快，今天没有月亮，晚上八点的时候天边连一丝昏黄都看不见，被夜色遮得透透的，像怪兽的巨盆大口，吞噬了所有的光芒。

他望着无边的黑夜，仅有的几颗繁星闪着光。

半晌。

许言突然说：“陆澈，你看见窗外的夜空了吗。”

闻言，陆澈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皱了皱眉。

这看个鬼？

“许言。”陆澈幽幽道，“你是有什么疾病吗？”

“你看星星。”

陆澈听明白了。

再黑的地方，都会出现裂缝。

裂缝是光明透进来的地方。

“我早就不怪许如姣了。”许言说，“你应该也一样。”

说不怪是假的，只是时间长了，眼界广了，越发觉得没有必要了。

许言最开始称不上喜欢许诺，也称不上讨厌，唐宁和许诚说爱他，然后给他生了个妹妹。

许言比同龄人要早熟，也聪明得多，有了妹妹爸妈就不在意哥哥什么的，他无所谓。

他从小就独立，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

因此他对这个几乎没有自理能力，天天要人抱着，动不动就哭的妹妹很无语。

许诺小时候特别喜欢缠着他，他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

许言表面看起来很厌烦，但如果有人欺负许诺了，他第一个不愿意。

有一天，这个跟屁虫妹妹忽然不跟着他了。

他有些不太习惯，暗地里给自己洗脑，这样挺好的，没人烦他了。

然后他就在陆澈后面看到了许诺。

许言心理是真的不平衡了。

许言从小被人称赞到大，妥妥的别人家孩子，陆澈简直算是他一道坎。

年级第一的位置，不是他就是陆澈，许诺原先还帮着他，一听到他的竞争对手是陆澈，立马倒戈：“陆美人是最好的！”

许言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兄妹两表面越来越不对付，他虽然天天骂许诺，一听到许诺出事，还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个。

许诺在陆澈和许言的双重保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直到许如姣出了那档子事，许诺跟着出事。北北

许言和陆澈第一次站在同一战线，第一次，如此痛恨一个人。

如果许如姣不出现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想到这里，许言抿了抿唇，冷冰冰的声音里含着警告：“陆澈，我就一个妹妹。”

“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如果她在你那受欺负了，我马上把她领回来。”

陆澈坐起来，收起那副散漫的样子，桃花眼眯了眯，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不用你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