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的最初(29)

幸好贺堂及时先赶去——”

那夜我失去知觉后,严奇随即赶来。我被硬灌下去的毒汤虽吐出了大半,毒质入骨不深,

但体内仍余有残毒,经过太医紧急诊治,才勉强保住一条命,昏迷了多日才醒来。

太医留话,只要醒过来,性命就无大碍,此后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待体内余毒净出,便

可痊愈。

严奇日夜守着病榻,衣不解带,只守着我醒来。

那日他抛下册妃大典,自闭在上书房内,使得太后震怒不已,在严玉堂和春香怂恿下,

迁怒于我,而下旨将我赐死。

贺堂得知,冒死通知严奇,并及时拦阻,总算得我大难不死。

在我昏迷这几日,龙太得知事情原委,嫣红为了他的性命前途,昧着良心与香儿及春香

玉堂狼狈为奸,圆证她们撒下的滔天大谎,惊怒至极,不顾一切闯进宫对严奇说出一切。严

奇明白真相,更加懊悔不已。

他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云舞殿,甚至连太后亲至也被他严拒回宫,显示他守护我的决心。

他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心,震惊了太后和内宫,无不议论纷纷。

“银舞,原谅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囚入长门宫……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么做!

求你看着我!原谅我……”他感情真诚,不像是在伪装。

严奇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当,我非常明白,但宗武和老奶奶的惨死……。

“我问你一件事,宗武是否是你派人杀害灭口?你为了你的帝位而不惜铲除异己?”

“我——我严奇顶天立地,岂会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严奇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他在背地里主导一切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误会,但请你相信我,我铯没有派人杀害宗武,更没有

为了王位意图铲除异己,宗将王爷既然未死,我随时可将江山交还予他——银舞,我只要你,

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已许诺宗将藩——我想说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别太勉强了,好好休息,太医嘱咐要你多休息!”他细心为我拉整被盖。

“更达呢?”我勉强拉住他的手问。这是我唯一的不放心。

“他很好,不必担心。等过两日,你元气恢复,我会让他来见你。快休息吧!别再说话!”

我默默看他一眼,相信他的话,安心地入睡。

每日,严奇都守在我病榻前,亲侍汤药。在他细心照顾下,我身体很快就痊愈,恢复以

往的力气。

这段期间,他比以前更加勤政阅事,颇得朝廷上下一致的赞赏,气象清明。

太后自是感到欢欣。严奇的倔强,破天荒地使她不得不低头。她屡次派人传严奇至长生

宫,有意修好,严奇却每借故推托。

“严奇,太后毕竟是你母亲。她既然有意修好,你何苦如此!”事不关我,我大可不管,

何况她欠我半条命!

但这不是我报复的方式。不过,我也无意劝解,我只说一次,严奇听不听,就不关我的

事。

他沉吟不说话,沉默得令人窒息。

隔两日,太后又遣人催请严奇赴长生宫,这一次,连我也被催列在内。

“太后传银舞公主有什么要事?”严奇眉头紧锁。

“启禀上王,奴婢不知。太后仅吩咐要奴婢请上王和公主同赴长生宫,其余的就没有交

代。”

“你回禀太后,就说本主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去请安。”

“启禀上王,太后吩咐奴婢一定要请上王和公主赴长生宫——”

“住口!就照本王刚刚所说的回禀太后!还不快退下!”严奇沉下脸,相当慑人。

宫女不敢再多言,又不敢回去覆命,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不多久就磕出一头颅的血。

事情与我无关,我干脆退开,眼不见为净。但我知道严奇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太后久候不到严奇,又派人来请。如此来了三四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请驾,严奇终于叹

了一声说:“你们退下吧!本王随后就到。”

严奇虽然应允,但并不强求我随行,我也无意前往。我不相信太后,也不敢将更达独留

在殿中。

不料,就在严奇准备前往长生宫时,太后突然驾到,一干人全来到了云舞殿。

“儿臣叩见母后。”严奇不得已,上前请安。

我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表示。

我不是她的子民,对我而言,她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什么如神的存在,我不会惶

恐迂腐的感拜叩谢她的“不杀之恩”。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严玉堂老沉不住气地发怒。她与我生有天仇,视我如眼中

钉,没有道理地憎恶我。

“罢了,玉堂。”太后说:“就免银舞行礼了!”

“母后——”

太后挥挥手,转向严奇说:“奇儿,本宫三番两次派人请你到长生宫,你不肯去,我只

好自己来了。”

“儿臣不敢!儿臣是因为有要事在身——”

“要事?”太后叹了一声说:“我命人鸩杀银舞,你对我心有不满,是以避不肯见我,

对吧?”

“儿臣不敢。”严奇答得必恭必敬。

太后又叹了一声,摇头道:“罢了!你那个脾气,本宫也说不动你了。”她转向我说:

“银舞公主,你就过来见过王后和贵妃娘娘吧!”

我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正疑惑着,却听严奇狂喜欢欣兴奋地颤声说:“真的?母后?

您肯接纳银舞了?多谢母后!”

他先是弯腰揖谢到底,又跪拜磕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严玉堂和春香却像是被蛇咬到似地,又惊又气又怒,连连反对说:“母后,这怎么行!

您要三思,怎么可以让这个妖女入宫!她惹的灾祸还不够多吗?我不同意!”

我不作声,冷眼旁观,感到些微疑惑。太后此举有什么深沉的含意吗?严奇何以狂喜至

此?而严玉堂和春香却如此气急败坏?

“王姊,请你自重!银舞是由银龙守护的公主,不是什么妖女,你若再出口不逊,休怪

我不客气!”严奇毫不客气地斥责严玉堂。

但他并无心与她计较太甚,眉开眼笑地,不断催促我快谢太后,再去见过王后和嫣红。

“不行!我不同意!”严玉堂歇斯底里地大叫。“母后,您千万别被这妖——给骗了!”

她慌忙拉着春香帮腔说:“春香,你快帮忙劝劝太后啊!”

“太后,您要三思。方士所言——”春香开口说不到两句,即被太后阻止。

“都别再说了!”

“母后——”

“玉堂,”太后说:“这就是你的不是!这件事王后和贵妃都没有意见,你就给我少说

两句!”

“可是——”

“好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太后摇头不再听她辩解,若有所思道:

“银舞是伴妖星出现,但她入宫之际,天上却出现‘五星联珠’吉兆。奇儿又对她着迷至此,

非她不要,甚至不惜为了她与我反目——算了!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银舞既能让奇

儿为她不顾一切,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成全他们吧!”

“银舞,快向太后叩谢。太后答应让你正式入宫,承认你的地位了!快!快向太后叩谢!”

严奇频频催促我,掩不住满心的狂喜。

我终于明白太后的意思了。所谓“承认”,就是视我为王族一员,答应让严奇纳我为妃。

严奇因为我,不得已与太后反目;太后让步成全他对我的感情,是以他才如此欣喜若狂。

我看着他们,摇头后退。

严奇对我好,深情痴心,我完全感受得到,也时有感动。但感情的事,无法如此一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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