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飨[灵异](116)

作者:竹里居 阅读记录

程素的家人自然不用多说,全都来了,罗道长他们也都在,就连一直在前院忙活的刘成周竟然也过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进来就拉着程素讲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感谢她做出的牺牲,一会儿又代替镇上的人给他赔不是,直到陆献将一切都准备好,看了他好几眼才停下话头。

程素和陆献一起站在祭台前,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她就要把自己的一生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了。

虽然她做出这个决定,不能说没有外面那些危机的推动,但如果叩问自己的心,至少现在得到的答案是不会后悔。

无论是命中注定,还是饮鸩止渴,她都坦然接受。

小刀划破指尖,一黑一红两道血柱分别自指尖滴落,汇入碗中,和朱砂混合在一起。

陆献拿起毛笔,沾上这墨汁,提笔落在四方黄纸上。

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起笔稳健,收笔时暗露锋芒,漂亮但危险。

黄纸中间是契约的内容,四周则是十分复杂的符文,将中间的文字包围在内。

契书的内容写完,陆献在下方写下了他和程素的名字,然后率先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按下血指印。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契书,却没有立刻递给程素。

“你要是不愿意了,现在还可以结束。”

程素扭头看着他,将契书从他手中直接拿过来,干脆利落地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陆献沉默着接过已经完成的契书,用祭台上的香烛将其点燃。

单薄的纸一点点燃烧,灰烬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以螺旋状飞向空中,仿佛是风在将它呈给天上的神灵。

灰烬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黑沉天空中突然金光闪现,一串串字符突然降落,直冲着陆献和程素而来。

字符如闪电一般没入二人眉心,那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下一瞬,剧痛从体内传来,自骨髓向皮肉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程素闷哼一声后,死死闭上了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陆献将她一把抱住,低声道:“咬住我的手,不要咬自己。”

他或许也是痛的,就连此时的程素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虚弱。

浑身颤抖着,她轻轻环住了眼前人。

消失的金光开始在他们的皮肤上浮现,变形的字符融合又分开,不断组合成新的形状。

周围人看着金光中紧紧相拥的两人,都是一脸担忧。

但很快,就发生了更加让他们担忧的事。

祠堂外的红色光柱,突然熄灭了。

宝子们想看什么番外一定要说啊,我没什么头绪,现在已经有小陆暗恋史一个,这个肯定会写,我自己还想写一下田小荷和白蕊这两个人(当然,也可能一懒就咕咕了

第82章

拂尘

红色光柱消失的瞬间,红衣活僵飞身出现在祠堂上空。

他看着着正在结契的陆献和程素,眼中满是怒火。

他开口,声音嘶哑如生锈的风箱摩擦,响彻云霄。

“早知道今日你会妄想对我的猎物出手,一百五十年前,我就该将你的棺材一把火烧了!”

“被你那个英明的皇帝关在里面一千多年,又在一棵树里躲了一百多年,怎么,那个威名传遍大燕的陆将军,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的懦夫吗?”

他怒极反笑。

“你那是被困在在牢笼一般的棺材里,跟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还是不要挣扎了,无论是一百多年前,还是现在,只要我捏捏手指,就能将你像蚂蚁一样捏死!”

陆献指尖动了动,浑身也开始绷紧,但立刻便被程素察觉。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环在陆献背后的手上移,轻抚他的后脑:“不用理他。”

陆献将下巴埋入她的颈窝,点了点头。

在程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厉如寒刃:“垂死挣扎罢了,只要契约完成,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红衣活僵虽然话里很有底气,但显然也知道这契约的效果,不然也不会放弃吞噬田小荷和白蕊,前来阻止。

他突然出现,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挑衅几句,程素和陆献的结契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不能出现意外。

罗子平知道这段时间得靠他撑住,自己还没有痊愈,便指挥着徒弟们做准备。

偏院里再次忙碌起来。

红衣活僵结束嘲讽,不等陆献的反应,便开始了真正的进攻。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大喝一声,一只手也高高扬起,五指一抓,便有一道手臂粗的黑血,从背后注入他的体内。

随着活僵血液的注入,他的脸色诡异地红润起来,同时,四周的群山也开始晃动,一座座低矮的山像晕开的水墨画一样,拔高、拉长、膨胀、变形,挤压在一起,铁桶一般将这小小的院落包围在中间。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妖风,树枝在风中唱起阴森肃杀的歌谣,抬头望去,无星无月的深空只剩下一个高远的、小小的不规则锯齿状圆圈。

像一张咆哮的兽口。

他们被山困死了。

众人犹在惊慌失措时,红衣活僵长啸一声,突然从山中飞来一道白光。

白光落入红衣活僵的手中,这时众人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柄拂尘。

作为道士的常用法器,拂尘,泥塘镇的所有人都对它非常熟悉。

罗子平就有一把竹柄拂尘,去道观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他拿着这柄拂尘念经做功课。

但红衣活僵手中的这柄拂尘却和罗道长的那柄不同,全然没有清逸脱尘的气息。

这柄拂尘的尘柄是玉石做的,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但这玉石的颜色非常驳杂,白中有红,如雪地溅血,邪肆异常。

光是颜色就如此不详,更不用说尘柄尾端的那颗人头了。

这人头的颜色也是红白相间的,红的是鼓瞪的双眼,和诡异扬起的嘴,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不敢细看。

人头的头顶上,是垂下的黑色尘束,那尘束顺滑无比,十分有光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不论是什么材质,肯定不是常见的兽毛。

看见这拂尘,罗子平如临大敌,红衣活僵却并未立刻展开攻势。

他一手捧着拂尘,另一只手入迷地抚摸着长长的尘束,长须翕动着,眼中也满是狂热。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今日我便以血为酬礼,借这神物一用。”

话音落下,尘束竟然如同活物一样舞动起来,尘柄上的人头也换了一张怒目相。

见状,红衣活僵狂笑数声,连连道好。

“看来你也需要一些祭品了,”他将拂尘扬起,直直指向程素,“我只要那一个,事成之后,其余人都献给你!”

语毕,红衣活僵嘴唇不断开合,尘柄上的人头也发出尖啸,尘束挥动,凝练成型的阴气朝着祠堂袭来。

惊呼声中,阴气打在祠堂外的剑阵屏障上,又四散开。

罗子平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布下的剑阵暂时还能挡下红衣活僵的攻击。

但红衣活僵的攻击自然不可能能只有这一次。

“看来一次不够啊……”

见第一次攻击没有效果,红衣活僵喃喃一句,毫不迟疑地抬手送出第二次攻击。

接下第一招后,祠堂四角的剑不过微微有些晃动,可接下第二招,剑身竟然开始颤抖,久久不曾停下。

“怎么办,这样下去迟早会撑不住的。”

议论开始出现,不安和惊慌的情绪弥漫在屏障下的每一个角落。

罗子平看着颤抖的剑,神色如常,额头上却开始渗出细汗。

他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红衣活僵的眼睛。

轻笑一声,他再次送出攻击:“你看你们,像不像围栏中等待屠宰的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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