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宝有些意外，季惟他还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季忆温柔可人，自带一丝腼腆。姜雅宝自己却是要明艳张扬得多，腼腆忍让更是她多年未曾有过的体验。只是，为了姜渝女士得到治疗，她也尽力去扮演角色。

“这不算什么。毕竟，要不是季总及时出现，我母亲没办法得到现在的医疗。”姜雅宝当然不敢邀功，重要的还是感谢季惟。她小小地抿了一口，确实甘醇绵软，难得的好酒。

陆嘉行听了姜雅宝的回答，不由得失笑。

他与季惟是过命的交情。因为他在东南亚的生意规模不小，与当地各派势力都比较熟悉。季忆一出事，季惟就找到他了，请他帮忙。

姜雅宝替身季忆的事，陆嘉行也是知道的。姜小姐不声不响的，却在季惟的身上留下了一样样烙印。

季惟的护照手包，不知何时换了，上回出差，见他一直摩挲着，沉默不语。回头一问文峰，才知道是姜小姐的手作。

有一回陆嘉行去办公室找季惟，深夜了，季惟还在加班。进得办公室，却隐约听见女士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仿佛在诵读古籍，娇软甜美。陆嘉行还担心自己打扰了季惟的好事，谁知走进一看，却是季惟在听着录音，闭目养神。

那时，陆嘉行便猜测，季惟恐怕对姜雅宝上了心了。

直到今晚，本是他们三人的聚会，季惟带了姜雅宝来。那也就是说，季惟全然信赖姜雅宝了，分明是有些示好的意思。

他本想助攻一把，想让姜雅宝意识到其实季惟不只是把她当做季忆的替身，但是好像并不成功。

但是，话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只能继续道：“我会尽快和对方见面的，看能不能察觉一些端倪来。想来，很快姜小姐您就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了，该做事业就做事业，该恋爱结婚就恋爱结婚。”

姜雅宝听到最后一句，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跳，偷偷看了眼季惟。

可巧，他目光沉沉，也正在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姜雅宝连忙别看双眼。

季惟看着姜雅宝脸颊微红的样子，心情大好。

季惟与陆嘉行和石蔚然一起，讨论起接下来的各项细节来。

尤其是陆嘉行和对方会面，该在哪里见面，是否邀请女伴，是否邀请其他客人，如何实现跟踪，如何应对反侦察等等。

姜雅宝在一旁听着，再次对季惟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人海茫茫之中，还是在境外，偌大的城市里，一个失踪的少女，竟然就这样被找到了。

她不由得在心中思量，或许，季三婶的小动作，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懒得去管罢了。

季三婶说，季忆父母的车祸是季远泽父子制造的，想来是要挑拨离间。可是，这样挑拨离间，又有什么好处呢？姜雅宝想不明白。

要不要一会儿就向季惟坦白？

她思忖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到凌晨时分，一切议定，季惟举起酒杯，与陆嘉行、石蔚然碰了碰：“祝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酒杯砰在一起的声音，清亮干脆。众人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丝期待。

姜雅宝跟着季惟离开。

深夜里，冷风愈加凌厉，姜雅宝用围巾将自己的口鼻遮得严严实实的。

季惟回头看，感觉她宛如一只笨拙可爱的小白熊一般，跟在他的身后。发丝凌乱地贴附在她的脸颊上，他手指发痒，一瞬间想伸过去，帮她抚平那些圈翘的发丝。余光看见陆嘉行和石蔚然两人跟在后头，一副揶揄的模样，又顿住了。

“走吧。”他低声对她说。

姜雅宝毫无察觉，她此刻被门外的风雪吸引了。

居然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随着冷风，吹入了门厅。

姜雅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出去。

季惟无奈，快步跟上，说着：“慢点，小心滑倒。”

这是这个冬天申城的第一场雪，雪花自暗沉漆黑的夜空里洋洋洒洒而来，周围的花草树木早已蒙上了一层白色。

雪花冷丝丝地，落在了姜雅宝的脸上。

姜雅宝仰头望着天空，伸手捧着飘落的雪花，脸上洋溢着毫不设防的笑容。

姜渝女士喜欢滑雪，几乎每年冬天，她们都去往瑞士或是日本的滑雪胜地。她小小孩童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那样的假期，仿佛与圣诞老人见面了。

此刻，看到雪，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季惟插兜站在一旁，看着姜雅宝呵气，吹着落在自己掌心的雪花，满是孩子气的模样，带着天真的可爱。

嘴唇吹气，微微嘟着，既可爱又妩媚。

就是她了。

季惟下定决心，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