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倾心(喜相逢之二)(2)

“更何况,我回来了。”倾心又说。

语气平稳,态度从容,被喻为华中第一美人的美貌之中,直散发一股母仪天下的威势来,那是比过去更多了一分沈稳气势的牧倾心,福福望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心神微荡。

倾心看着忠心的、情同姊妹的侍女,神色明显放柔了几分,语气也多了分温情,轻道:“重要的是我回来了,平安的回来了,这才是真真正正、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吗?”

自从主子天降神迹般的出现后,这一个月来,宅子里随着大小姐接获消息后拖着姑爷直奔回园,到姑爷惦着谷里丹房内的毒药又把大小姐给带走,一直就是处于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状态中。

福福那一颗跟大小姐同样欣喜的心一直就飘飘荡荡的,彷佛是直到这时才真正落了地,只见她一脸豁然开朗,用力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是啊,重要的是小姐回来了。

她活着回来,平安的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倾心稳定了侍女的心情,却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吩咐道:“让人备膳。”

福福正要领命,却听见她又说道:“就摆在观月亭吧,顺便传我的话,让侍候的人注意着,待沧少爷晨起,请他到观月亭一块儿用早膳。”

“是。”福福微微一福,领命而去。

这全新的一天,才正要开始……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随着决策者的长期缺席,一度制霸整个字花界的牧记已不见往日盛况,但幸好,失去女主人的大屋还有冷之沧帮忙看着、管着,让牧宅在失去女主人的情况下,还能维持着原来的运作,一直到女主人平安归来。

对此,牧倾心是由衷的感激。

毕竟对方也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做的闲人,本身肩负的职责,要处理的事务就够多了,不管是看在“大嫂”的分上,对大嫂娘家伸出援手?还是看在其它的情分上,分出一份心神代为看管房宅,总是真的……

“沧哥哥,谢谢你。”倾心以豆浆代酒,借着这一场早膳之会,对这位姊夫的弟弟诚心表达感谢之意。

坐在牧倾心面前的青年,虽是孪生子之一,但大大的不同于那隆冬腊梅一般的兄长,身为弟弟的这一个,没有形于外的冷漠,也没有散发教人难以亲近的疏离气息,相反的,他的性格既开朗又风趣,为人极好相处。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身形,但内装的性格却是如此截然不同,刚认识之时,倾心多少是有些意外,只是她没对任何人讲过。

更何况真正让人吃惊的也不止是个性上的差异问题,最最让人想象不到的,是这般开朗豪爽的人,竟然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冥门的总舵主。

冥门,茶馆小楼里说书人的最爱。

传说冥门擅长使毒,天下最歹毒或是最邪门的毒药,不管是怎么个稀奇古怪的毒法,他们全制造得出来。

传说也说,由于使毒这事于江湖中不够光明磊落,是以冥门不同于其它门派的大鸣大放、广收门徒,反而行事低调隐晦,若没门路指引,没有人能正确地说出冥门于各地的堂口在哪,都是有需求的人,自行想方设法地求到这特殊的门路,才能得到冥门的特殊药物。

传说。

冥门的很多事,一向都是传说。

由于一贯性的神秘隐晦,江湖里,除了知道冥门人多数姓冷之外,其它的再也没有什么事是让人摸得着头绪。

这般多的传说,要再加上:每每出自冥门的药物总是造成伤亡惨重、药石罔效、无人能解,这如何不造就冥门在江湖里极其特殊的地位?

地位如此特殊,行事又是这么神秘难料,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冥门自然成为了说书人的最爱,而牧倾心对座的男子,看似爽朗无害,却正是这神秘组织的人,还堂堂稳坐着总舵主位置。

让人很难相信,是不?

但得知这秘密的身分,倾心倒是很快就接受了。

毕竟……她那不苟言笑的姊夫都能是江湖尊称的毒王,还挂着一个冥门门主的名了,那他的胞弟肩任总舵主之职,好像也不是件太让人意外的事。

而,经由了解之后,倾心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

江湖中最最神秘的冥门,运作方式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由有毒王之名、实则是毒物研究狂的哥哥挂名门主,负责研发、并且供应各种刁钻难解的药品。

至于孪生兄弟中的弟弟——冷之沧,就是肩负这组织的总舵主一职,专门处理这神秘组织在营运上的种种事务与问题。

在失踪事件发生之前,牧倾心虽芳龄十七,却已是牧记这等全国性连锁字花店的实质掌权人,她很能理解身为一个经营者会面临怎样的繁忙,也因此她由衷的感谢……

“这宅子要不是有你帮忙看着,心儿恐怕真要无家可归了。”她说。

面对她的感激之意,冷之沧爽朗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妹子妳说那什么话,应该的事。”

摇头,倾心正色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的事,更何况身为冥门的总舵主,您本身的事务就很繁忙了,却看在姊姊的面子上,还要留心为我打理这个家……”

“说哪儿的话。”冷之沧拦下她的话语,先行说道:“先别说我欠妳一次的事,我冷之沧认妳这个妹子,可不光是因为小嫂子的关系。”

两人之间的关连,最初确实只是因为彼此手足结成连理,让他们有了一层姻亲的关系。

但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的奇妙。

即使,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连结点,但随着时日的过去,两人处事的态度、看事情的眼光跟做事的手法都极为相像,让他们两人惺惺相惜,慢慢也开始有商有量了起来。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可他们两人的交情确实是在台面下愉快的培养与建立,直到她失踪前的一个月,两人甚至想过,是不是该选个黄道吉日,来烧张黄纸,好正式认对方作兄妹?

“当初只是没找出时间来烧黄纸,但我是真心把妳当妹子的。”冷之沧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这一段妳该不会也忘了吧?”

见他有所迟疑,牧倾心噗哧一笑,直道:“记得、记得,沧哥哥先是因为姊姊的关系,对我爱屋及乌、照顾有加,后来见我冰雪聪明,爱才惜才的嘛……这当然是骗人的,哈!其实沧哥哥是没人可以大聊生意经的关系,所以想拐心儿陪您烧黄纸,这样才有人听你那滔滔黄河水一样的生意经……”

冷之沧失笑,伸手敲敲桌面,提醒道:“喂喂,光说我?以前妳的那本经也不见得比我小本啊。”

说到这生意经,一抹阴霾自那张精巧秀美的娇颜浮现,牧倾心轻叹,说道:“现在牧记的情况这么差,要再弄回原来的规模,还得看几分运气,也不光光只是计划就能成事。”

冷之沧端起粥品,慢慢吞吞地咽了两口粥后,没接应她的话,反倒绕回先头的话题,说道:“总之,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妳出了事,能帮的我一定帮,字花楼的部分,有妳家族长辈抢着管事,我是不方便出面,但帮妳看住这个家等妳回来,这我好歹还能做到,真的算不上什么。”

看他回避,牧倾心了然于胸。

她知晓请他代为收集的情报,结果必是不如人意,但她却没因此而自乱阵脚,不但没催促他,反倒跟着小口喝着汤品。

一时,无人开口,直到冷之沧放下碗……

“小嫂子一直就很担心妳。”他说。

“我知道。”牧倾心点点头。

自从她返园的消息送出之后,她家的姊姊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揪着姊夫赶了回来,姊妹重逢时的一场大哭是少不了的,因为担心她这个做妹妹的,还一直待到前两日,据说侄儿在谷里想娘想得紧,但实际上应该是姊夫忘不下他丹炉里的药,这才让姊夫给带回渊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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