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与北(40)

作者:十方锦 阅读记录

玉锦一下子窘住了,这个……还真是不行,让她学这个,还不如让她这个文科生去学函数、几何、电磁感应。可是那边纪寒铮不依,不说的话,就不许她睡,他甚至说,要打过来视频通话,让她面对面地说,这可把玉锦吓着了,她只好学着纪寒铮的方式,给他回复:爱你,我也想你。然后,她收获了纪寒铮发过来的一串亲吻的表情。她臊得要命,扔掉手机,拥紧了床头的羊驼抱枕,实在想不通,那张阳刚的面孔怎么会有这样腻死人的温柔,真是颠覆三观。

聊天通常会聊得很晚,聊完之后,纪寒铮有时候还会继续加班。有一次,他写一份报告,跟玉锦简单聊了一阵,转身就去忙工作了。但他们没有说晚安,已经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纪寒铮忙完,才想起这件事,又来上线问她:睡了没有?玉锦揉着困倦的眼睛回复:没有,等猪呢。

猪来了。他给玉锦发。

两个人又开始讲无聊而幼稚的情话,直到说了晚安,才放下手机,沉沉睡去。第二天,茉莉庄园的会议室里,玉锦和纪寒铮强睁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开会,偶尔视线碰撞,两人会心一笑,急忙撇开眼,视线碰撞再久一点,恐怕就要穿帮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潇潇和其他女孩子还是喜欢在纪寒铮那里献殷勤,玉锦去恒信大厦递材料,石原也会阴阳怪气地内涵几句,但这些事情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他和她已经那么亲密,他哪顿饭吃撑了,打了几个嗝,都会跟她汇报,这让她有充盈的安全感,哪里可能再为什么小事和他怄气。

唯一让她觉得意难平的,还是她比纪寒铮大了5岁,5岁啊,这是什么概念,她想起来就抓狂,可是,想着想着,居然也会厚颜无耻地滋生出许多成就感来:自己真的把一个“弟弟”纳入囊中了吗?

李哲比她大了5岁,纪寒铮比她小了5岁。

和李哲在一起的时候,能够看出年龄差,但感觉上没什么。然而,换成女的比男的大5岁,还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的,尤其是像玉锦这样个头高挑,不喜装饰,衣着打扮偏成熟的女人。

他们一起去饭店吃饭,玉锦时常会有这样的担心,觉得周围人能够看出他们是一对年龄有差异的姐弟恋人。纪寒铮却向来是不管不顾,去生意爆好的饭店吃饭,他还偏偏喜欢在中央区落座。有一次,上菜之后,他先夹了一块,筷子朝玉锦伸过来,嘴里还示意着“啊——”,要玉锦张口去接。这实在是令人如芒在背,玉锦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我死了吧。

她不敢朝四周看,但还是确信,周围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仿佛这里正上演着一场好戏,她接了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还是怕拂了他的面子,狠下心肠去接了。那个困难的表情,不用说也是可以想象的。纪寒铮气呼呼地放下筷子,白了她一眼,“怎么跟绑架了你似的。”

玉锦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不这样,人家说不定以为我是你姐,你这样,别人会怎么想?马上就知道我们是姐弟恋了。”

“爱怎么想怎么想!跟他们有关系吗?”纪寒铮十分无语,“姐弟恋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

说的也是哦……

说是这样说,年龄梗在玉锦心里还是挥之不去。一天,纪寒铮给她发来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坐在藤编的小童车上,那孩子的眉眼,脸型,酒窝,一看便知道是纪寒铮,他絮絮叨叨地给她讲着关于这张照片的趣事,玉锦听完,悠悠地冒出一句:哦,那时候我加减乘除都学完了,你才是个会尿裤子的小臭宝呢。

气得纪寒铮给她发: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纪寒铮突然打过来电话,让玉锦看正在播出的一档综艺节目,仿佛十万火急。玉锦打开电视,原来节目中有一对姐弟恋人,年龄悬殊很大,比他们要大得多,可他们爱得好热烈,身边许许多多的人也都在祝福他们,与一般情侣的恋爱并无二致。纪寒铮说:“你看看人家多勇敢吧,谁还会对这种事说三道四呢,你赶快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玉锦失笑,她明白自己是保守了些,哦……不,是保守了很多,可这是因为个人经历决定的,她的勇气有时候磅礴如江河,有时候,又像秋天的草虫那么脆弱,她不由得想到了小燃,她如果有那丫头十分之一的勇气和任性,也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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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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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焦虑和甜蜜中快速推移,电影节终于还是到了。玉锦和团队几乎有一周的时间都在疯狂中度过,每个人都身兼多职,分工不再界限清晰,只是大致有个形,具体的零碎活儿,谁看见谁干,反正没有闲人。玉锦手持对讲机,在现场一站就是十三四个小时,手边放两台笔记本电脑才勉强够用。有些机遇赋予人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她必须全力以赴,她也太爱这种职场冲浪的感觉,就像一个农夫,春季播种、育苗,夏季耕耘、除草,现在是秋天了,收获的季节,她要狠狠地磨好镰刀和锄头,好让收获的欢乐多一些,再多一些。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开幕式的当晚,她才像托付孩子似的,把工作全部交付到兰子手里,她的事情做完了,术业有专攻,兰子是总导演,她可以退到幕后了。

玉锦穿着一款米色无袖小礼服裙,领口镶有华丽的水钻,脚上穿着浅色细高跟鞋,远远地站在广场的一角。她是特意装扮过的,今天也是她的节日,收获节,必须是鲜衣华服才配迎接这场盛大的绽放。

主持人优美的音色从扩音器中流出来,五、四、三、二、一,倒计时停止,几簇冷焰火从舞台上喷涌而出,照亮了茉莉庄园的夜空,在观众席的欢呼和掌声中,身着盛装的主持人团队快步走上舞台,他们时而端庄优雅,时而插科打诨,仿佛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在他们的面前,伫立着众多款式各异的摄像机,——今晚,有超过20家媒体在与全球华人同步分享即时的盛况。

这一切,像极了一场精致而豪华的夜宴,创造它的人,不管经历了怎样的辛苦,此刻也会甘之如饴。玉锦于观众席的后方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看万众与之共情,为之狂热,既骄傲,又忍不住担心,她期盼着这场晚会能够零瑕疵,用最圆满的姿态画上一个句号。

身畔突然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侧身,是纪寒铮,他递过来一瓶水。现场的声音很大,他们没有说话,也不必说,她的感觉他都懂,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是盟友,那些迷茫、焦虑、熬夜的时刻,不仅折磨过她,也折磨过他。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起,看舞台上一个节目换一个节目,渐渐地越来越笃定,越来越放松,就像一个电影,曲曲折折地演了85分钟,最后5分钟的时候忽然松了一口气:哦,真好,是大团圆的结局。

终于,音乐旋律响起,到了尾声,主持人们集体上台,深情地念着谢幕词,纪寒铮突然凑过来,在玉锦耳边说:“待会儿我们也庆祝一下吧。”

“怎么庆祝?”

纪寒铮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她,然后重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玉锦心里一动,忽然就明白了,脸上热辣辣地,赶快把目光转开,纪寒铮又好气又好笑,靠近低声说:“我去准备。”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十分钟后,玉锦收到了纪寒铮的信息:酒店408房间。

这边,开幕晚会在潮水般的掌声中结束,接下去的半个小时是烟花表演时间,伴随着尖俏的哨音响起,一线烟花划着直线腾空而起,砰地一声巨响后,在夜空中绽放出巨大的花朵,恍如梦境般,美好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茉莉庄园里的五星级酒店离广场不远,正在试营业阶段,在烟花亮光的照耀下,那里宛如一座童话里的城堡。玉锦向酒店走去,如果终究会有这一天,那么今天无疑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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