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御史的心机(变身情人之三)(2)

两个妇人一个年轻、一个有了点年纪,赶着路的同时也不忘说闲话,尤其是快接近山脚下的岔路时,不免俗的提起那户没人敢靠近的人家。

「赵嫂子,妳说……那户人家真有那么邪乎?」小媳妇儿是从远方嫁过来的,这几天正在熟悉环境,难免会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因此对于一直排在村子八卦榜上的话题人物很有兴趣。

被唤作赵嫂子的中年妇人听到这话就叹了口气,对于小媳妇儿的疑惑,她本来想瞒着不说,但又怕年轻人不知道好歹,真和那户人家走得近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她心里也过不去。

想到这,她朝四下望了望,见左右无人,便道:「妳在村子里问,肯定没人敢和妳说明白,毕竟谁也不愿意招惹那户人家,不过这儿就咱们两个,我就跟妳说一次,妳自己当心,以后别再四处打听了。」

小媳妇儿心中一跳,想着后头还有什么隐情,连忙举手发誓,「嫂子,今天这话妳说完了,我就藏在心里,以后绝不再问了!」

赵嫂子知道小媳妇儿嘴巴紧,又朝左右看了看,这才停下脚步说了起来。

「那户人家住着的是原本村子头的涂家姑娘,这涂家姑娘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长得水灵不说,就是说话时那规矩秀气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的闺女,所以之前黄家才会替年纪轻轻的儿子定下涂家姑娘,只是……唉!」

小媳妇儿没催赵嫂子,只是提着心等着后续。

「定了亲后,黄家的独子不到两年就考上了秀才,大家都说这是涂家姑娘带福旺夫,还没入门就提携夫家呢!结果没承想,那黄秀才正准备考举人的时候,突然生了大病,这一病就耽搁了一年,错过了那年春闱。

「眼看着病一直没有起色,黄家想着两个孩子的年纪到了,大约也抱着冲喜的主意,两家一商量,就打算把婚事给办了。谁知道这新娘子都已经快到黄家门前了,就听见黄家突然传来一声痛哭,送亲的人都还没弄懂发生什么事,就看到黄家人出来挂白,还说这亲事不办了,新娘子就又原车拉了回去。」

在乡下地方,芝麻点大的事都能够传成了不得的大事,更别提这新娘子都已经出了门才遇上这事,送亲、迎亲的哪一个不是心里直打鼓?只是新娘子夫家不收,又不能把人扔在路上,大家都是乡亲,送回去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小媳妇儿根本就把这事当成故事听了,听到赵嫂子停在这,忍不住催了句,「这人有个好歹也不能怪涂家姑娘啊,然后呢?嫂子,这事情没完吧?」

赵嫂子点点头,可一想起当天的事情,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

「这夫家不能进,涂家姑娘只得回娘家,可没想到,涂家刚送完亲,结果也出了事,送亲的骡车才刚回到涂家,一样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嚎,那哭得是撕心裂肺的啊。」

小媳妇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一跳,怯怯地问着,「该不会又死人了吧?」

赵嫂子再次点头,「这回是涂家大娘死了。」

「这也太巧了……」

「可不是吗?」当时那情景让所有人都懵了,刚刚送亲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没想到说去就去了。

「后来涂家老大冲了出来,劈头就骂涂家姑娘是个扫把星,当初自家父母好心收养她,这些年也好菜好饭的将人养大,结果早些年把老父给克了,现在把自家佷子害得落水,甚至连自家老娘也害死了。」

「这也太过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是涂家姑娘害的。」

「唉,这其中还有一个渊源。当初合八字的时候,就说涂家姑娘八字重,不适合太早出嫁,要不然对家宅不利。这涂家姑娘被收养前,涂家当家的身体可好着呢,结果没过两年就病重,没多久就去了,大约那时候涂家老大心里就有些想法了,又听到算命的这么说,心里哪能没个疙瘩。

「更别提这亲事,本意是要冲喜,结果在她出嫁当天两家就挂了白。涂家老大的大儿子落了水,差点没救过来,涂家大娘一听到孙子出事,急得一下子喘不过气,就这么去了,也难怪涂家老大说话难听,换谁谁都得急呀!

「总之闹了这么一出,涂家老大也不住在村子里了,说是怕了这个害人精,前几年就搬得远远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黄家倒还算好心,看着一个姑娘没个依靠,就把那栋屋子给了她,直到一年前,黄家老两口让亲戚接走,不住在村子里了。」

小媳妇儿听到这里,心里也忍不住发毛,只是已经走到岔路口,怕撞见从另外一边上来的人,也就没多问,赶紧拉了赵嫂子下山,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发现自己嘴里的人物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涂千雪面无表情地从树后转了出来,对于那两个人把她的事情当成奇闻轶事讨论,心情倒是很平静。因为她对于涂家人并没有感情,虽然她占了涂千雪的身体,但说实话,自她承接这具身体的意识以来,记忆里对她和善的那两个老人都已经过世了,剩下的涂家人没有给过她一丝笑脸,而她重生后也不曾与他们相处,自然就没有感情。

至于黄家……她对于黄家的印象反而还好一点,起码黄家没把独子死去的事情毫无理智的怪在她头上,甚至在全村子排挤她这个「不祥的女人」的时候,还愿意提供屋子给她住,让她当成短暂的栖身之所。

她不能说任何人有错,只能说,有时候民风的愚昧,是许多悲剧的开始。

不过她也不是原来那个温柔如水的涂千雪了,自然也不在意那些人的评论或忽视,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太多,离村子里的人越远反而越好。而且如果不是没人理会她,让她有机会闷声发大财,否则她可能还得住在屋顶跟筛子一样,破一堆洞的屋子里呢,哪有钱整修成如今坚固的砖屋。

想到这里,涂千雪终于发现自己浪费太多时间在缅怀过去上了,她掂了掂肩上的竹笼,自己今天就算不能采到足够的草药,也要摘一点野果子回去。她想了想,就往树林里头钻去,直走到那一片红艷艷的只果树下才停下脚步。

只见一个男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她先是皱着眉,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现场,才抬脚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她蹲下身子,手指轻放在他颈边,感觉到缓慢但还有微弱跳动的脉搏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啊……」

袁熹明意识模模糊糊的,脑子也不怎么清醒,但能够感觉到自己因浸了露水而变得湿答答的衣裳被换了下来,身体被人轻轻擦拭着,接着整个人被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被子是晒过阳光后的蓬松,没有陈年棉花的陈旧味道,反而有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沉迷在这种带着香气的温暖中,再也不愿醒来。

意识昏昏沉沉的,中间甚至有许多空白,只是身体却耐不住饥饿,在不断散发在空气里的香气中,袁熹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然后对上两双大眼楮。

「娘,里头那人醒了!」男童的声音从屋里传到屋外。

「吃饭吃饭!」男童身边跟着一个女娃,不管男人,把注意力全放在一阵又一阵的食物香气上,看着她圆滚滚的身躯,显然是个小吃货。

袁熹明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裳,还有被包扎过的伤口,开始回想自己身在何处。

而他还没有想出什么结论,一股浓郁的味道忽然飘了进来,他抬头一看,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裳,手里端着一个小陶锅,慢吞吞地走过来。

女子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吃饭吧。」

袁熹明看她在床上架了一张小桌,然后把陶锅放到上头,陶锅上的盖子一掀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香味跟着扑散出来,直接窜进鼻尖,让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那股香味带来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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