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继夜(358)
“我还以为你真要溺死在温柔乡里了。”
陈东铎说:“薇薇暂时现在医院里,我要回陈家一趟。”
“陈家现在乱的很。”方柏轩说,“萧良刚还打了个电话,说叫你先别回去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谁的教唆,晚上等警方一走,就又去你们陈家大宅去闹了。”
陈东铎笑了一声,手里摆弄着一个打火机,靠近点了一支香烟。
方柏轩:“我看你这是一点都不慌不忙啊。”
陈东铎把烟气吐出来,在烟灰缸上抖了一下,烟灰随即纷纷飘落下来。
“就怕它乱不起来,”他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
等办公室门打开再关上,方柏轩才反应过来。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
陈东铎出来见了个人。
来人戴着黑色口罩,穿着黑色的兜帽卫衣,兜帽遮挡住大半脸,只露出一双清冷双眸,眉骨处有一道浅疤,他双手插在卫衣的大口袋里。
他把车停在路边,来人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上来。
“处理好了。”
男人递过来一张纸。
陈东铎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弹了弹手中烟蒂,用微弱的火星将纸张烧烬。
男人道:“陈北华被人直接堵在D市的机场了,出不去。”
陈东铎冷笑了一声,“他早晚要坐飞机回来。”
他发动了车子。
此时深夜,道路上车辆稀少,只有道路两边伫立着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白色光圈。
陈东铎一路上途经陈氏公司门口和陈氏大宅。
都有几个人在门口守着,在道路两边的树上,挂上了用红字书写的横幅,血红色,触目惊心。
男人问:“陈家这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出面?”
“再等等。”陈东铎把烟蒂丢在车载烟灰缸里,“我记得你的身份证明叫小赵给你送去了。”
“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露面?”
男人沉默几秒钟,同样三个字:“再等等。”
陈东铎发动了车子,“现在也的确不是好时机。”
……
于佳薇的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碍,医院内环境复杂,也不能长待。
谢芷爱十分殷切的叫于佳薇回到谢家养胎。
“现在陈家闹的腥风血雨的,那些村民都是凶悍的很,你可别伤了孩子。”
谢芷爱就坐在病床旁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仿若真是关心小辈的慈母一般。
见于佳薇不说话,谢芷爱又道:“桐桐也盼着你去陪陪她。”
于佳薇想起翻到的谢雪桐的朋友圈。
是一张跳舞的照片。
“桐桐在家?”
“在,还在跟我闹呢,”谢芷爱叹气,“瞒着我去面试了大剧院的舞团,通知书都已经下来了。”
谢芷爱去拉于佳薇的手,“如果桐桐有你一半这么听话懂事就好了。”
于佳薇不着痕迹的避开,她说:“明天吧,我去叫方医生帮我开出院证明。”
方柏轩也是问过陈东铎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给于佳薇开了出院证明。
于佳薇从医院离开前,她去了冯瑞芳的病房。
病房中的医疗仪器,护工条件,都是最高的规格。
若是普通人,早就无法支撑这样高额的治疗费用放弃而出院了。
因为长时间不能进食,不能活动,即便是有护工经常性的翻身,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也早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触手去触碰时,都是硌手的骨头。
她有儿时记忆的碎片,杨蓓小时候来看过她,给她买许多东西,冯瑞芳从未阻拦。
所以谢芷爱的话就是假的。
冯瑞芳从来都没有故意错抱过孩子。
第440章 不论男女
陈东铎于第三天早上,先开车送了于佳薇回到谢家,亲眼看着谢殊将于佳薇接进去后,才回了陈家。
他的车到陈家大宅门口就给堵住了,那些人手里拿着些家伙,扬言要砸车,还是民警维持秩序,才能叫他的车开进去。
主楼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夜没睡。
陈东铎从楼外走进来,首先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陈嵩涛。
老爷子不怒自威,很明显客厅内的低气压,也都是因为他在坐镇。
“你还知道回来?”罗慧娴站起来,扬手就要打。
一旁的郑茵茵一看这架势,急忙就要拦。
“娴姨,您消消气,”郑茵茵说,“东铎也是因为佳薇的事,他在医院里守了一天一夜,他也辛苦。”
罗慧娴道:“为了媳妇儿就不要这个家了么?这一天一夜,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陈东铎站着没开口。
郑茵茵说:“佳薇的胎不稳,也需要东铎多去操心。”
坐在一旁的,多数是在看热闹的。
陈苏柔倒是很乐于看着这一幕。
“怀的孩子就是金贵,我都怀孕八个多月了,也没出点事就在医院里面住着不回家了,有点意外就跟孩子就要保不住了似的,别人都能怀了孩子生了孩子,怎么就她不能啊,就是娇气。”
陈南锋看她一眼:“三妹,话少说点。”
罗慧娴气到不行,可郑茵茵拦着,她便直接将面前茶盏里的水泼了陈东铎一脸。
“你看看你怎么跟你父亲解释!”
陈嵩涛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陈东铎脸上被泼了水,水顺着面颊滴落下来,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陈嵩涛这才沉声开口,“去换个衣服吧。”
陈东铎去换了衣服,罗慧娴在门口等他。
“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陈东铎点头:“是,母亲。”
罗慧娴抬手,仰起头帮陈东铎理了一下衬衫衣领,“有什么话,就跟你父亲好好说。”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似是话里有话。
陈东铎:“我明白。”
书房内。
陈嵩涛站在书桌前练字。
陈东铎走过来,接替了老管家的位置,站在书桌前帮忙研墨。
他动作很慢,墨汁粘稠浓黑。
陈嵩涛用手中狼毫蘸了蘸,镇纸压住了宣纸边角,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是隶书的“鹿”字。
他将狼毫搁笔,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才看向陈东铎。
“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谢夫人怜爱,送到谢家养胎了。”
陈嵩涛双手撑在书桌上,“凌云山那边征地闹事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样一连串的事件发生,肯定有一个幕后推手,借此机会想要让我们陈家受损。”
“你认为是谁?”
“我不知道。”
陈嵩涛端着茶盏,略品了一口,“那你有什么解决方案?”
陈嵩涛打量着陈东铎。
面前的年轻男人说话沉稳,不急不躁,但是方案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头上。
“自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先需要四哥出面道歉,再去和那些村民带头人协商,征地必须要,朝令夕改不是我陈家的正统家风。”
“那就等于说,那块地就算是每年投进去赔钱损失,我们也要认了?”
“不会赔钱。”
“哦?”
陈东铎微微低颚,却没有解释。
陈嵩涛手指轻扣桌面,“那这事你来带公关部去负责解决。”
陈东铎:“但是我的身份……”
“叫你陈叔跟着,可以用我的公章。”
“是。”
陈嵩涛捏了捏眉心,“出去吧。”
可陈东铎却站在原处没有动。
陈嵩涛又看向他,“还有事?”
陈东铎:“薇薇这两天怀着孕,被人造谣,胎不稳,很受影响。”
陈嵩涛是在商场沉浮几十年的,陈东铎这句话,他立即就听出了言下之意。
他果然是没有看错这个儿子。
这种时候,知道以什么为筹码博取利益来和他谈判。
手中茶盖刮过茶盏杯口,带来瓷片轻微刮擦的声响。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