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灏推着她的肩膀，叫她坐进后车座去，他手肘撑着车门，“开心么？”

谢雪桐眨了眨眼睛，“什么？”

“撞车。”

谢雪桐扭头别过脸去，“听不懂。”

拖车很快就到了，将车拖走，柯灏的助理已经将另外一辆车开了过来，就停在路边。

柯灏拖着谢雪桐的手腕，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把谢雪桐塞了进去。

谢雪桐：“我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柯灏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位。

“没有坐错，你开。”

谢雪桐有点懵。

柯灏：“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再装一次了。”

谢雪桐：“……”

她发动了车子，“往哪儿开？”

“随便。”

柯灏没报目的地，谢雪桐也还真就是漫无目的的开。

柯灏把副驾驶的座椅往下放了放，躺靠在上面，侧头看着谢雪桐的侧脸。

她的头发乖顺的挂在耳后，露出白嫩的耳垂，耳垂上缀着流苏的耳钉随着车辆的缓缓开动轻轻晃动着，上面的碎钻闪耀。

谢雪桐能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落在她耳后的那一块薄薄的皮肤上，烫的好似着了火。

她打了双闪，一个急刹车，直接摘了帽子扣在了柯灏的脸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车一直开到了一条笔直的沿江公路，一眼望不到头。

谢雪桐在江边缓缓的停了下来。

天色将暗，道路两边的路灯也还没有亮起。

她再侧头看躺在副驾驶上的男人。

她橘色的帽子还盖在他的脸上。

睡着了？

谢雪桐抿了抿唇，将靠近柯灏那边的车窗升了上去，避免冷风吹进来，叫他着凉。

她撑在方向盘上，看了一会儿江面，又扭头看柯灏。

“陆可为？”

谢雪桐超小声的叫了一声。

她想要试探下柯灏是不是睡着了。

男人没有什么反应。

单手搭在小腹上，分明的指节松松的搭着，很放松的姿态。

谢雪桐觉得柯灏是睡着了。

她便倾身过去，将盖在陆可为帽子拿了下来。

他的眼睛闭着，薄唇也抿着。

谢雪桐把安全带解开，也把座椅往后放了放，然后侧身躺在座椅上看他。

他本就长得英俊，棱角很冷硬，原来眉梢那一点疤，凸显了整张面孔的狠厉感，现在他戴上眼镜，疤也没有了，看起来就是一个儒雅的公子哥。

谢雪桐撑着腮，朝着柯灏这边移了一下。

她抬手，又轻巧的将柯灏鼻梁上的眼镜给摘了，丢在前面的仪表台上，朝着他缓缓地靠近。

她想亲他。

她脑子有点热，连带心脏上都好似是有小锤子在敲击着。

她舔了舔唇瓣，有些干涩，缓缓靠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想要偷做坏事的小孩。

谢雪桐印上了他的唇。

男人的唇有点凉，软软的。

尝过他的深吻，谢雪桐也不甘心就这样浅浅的印一下啄吻。

她有些笨拙的探出舌尖来，去撬开他的唇。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原本松松的放在腹上的手，已经一点点的收紧了，骨关节泛白。

到底谢雪桐也还是不太会接吻。

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一分钟就很难进行下去。

她自己偷亲人，倒是亲的自己耳垂都红到滴血了，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刚准备移开，忽然，男人的双眸睁开了。

谢雪桐：“……”

她刚抬手抹了一下嘴角。

偷吃被发现了？

“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啊。”

男人的双瞳之中，没有丝毫睡着的惺忪感，他扯过谢雪桐的手臂，把她按在驾驶位上。

“为什么不继续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好似是摩着粗粝的砂纸一般。

他俯身触到她的唇，那一秒钟，谢雪桐忽然动了动胳膊，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按钮，车辆敞篷升了起来，江风灌入，拂起她的发丝。

谢雪桐瞪圆了眼睛，她眼角的余光是好似被墨蓝色渲染的宣纸一样的天空，公路上的路灯好似长龙一样，从前而后，一盏一盏的渐次亮起。

他的手指插在她的发丝间，扣着她的后脑勺，膝压在车座上，背影弓起，风灌入他身上的黑色衬衫。

嗡嗡，嗡嗡。

手机在谢雪桐的口袋里强烈的震动着。

谢雪桐推着他的胸膛，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我……接电话。”

每个字都被搅的支离破碎。

她的领口被扯开，冷风触到皮肤，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柯灏直起身来。

谢雪桐缓了缓狂乱的心跳，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陈东铎打来的电话。

“喂。”

“你现在和薇薇在一起？”陈东铎问，“什么时候回谢家？”

谢雪桐脑子现在处于宕机状态，有些迟缓，“我没有，姐姐还没回去？我们下午很早就出来了，我陪她去研究所见初恋……”

谢雪桐嘴巴一秃噜就给说出来了，她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不是初恋……”

电话就被挂断了。

滴滴滴的忙音拉长。

谢雪桐抿着唇，又急忙抓着手机给于佳薇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她这才意识到要不好。

谢雪桐去拉柯灏的手臂，“快，佳薇姐姐好像出事了。”

第480章 我不能

回程的时候，柯灏开车载着谢雪桐，又回到了研究所。

谢雪桐没等车停稳，就冲进去找金羽鹤了。

金羽鹤接到门岗保卫处的电话，才出来。

“怎么了？”

谢雪桐说：“佳薇呢？”

金羽鹤有些疑惑，“早就离开了，她没有回家？”

谢雪桐问：“门口的监控能看下么？”

金羽鹤看谢雪桐着急的模样，便随着一同去后面看了监控。

监控上显示于佳薇上了一辆出租车，时间在下午三点五十六分。

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

谢雪桐急的团团转。

柯灏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进车内。

谢雪桐问：“去哪儿？”

柯灏：“等。”

…………

陈东铎那边按照定位软件到达墓园的时候，阿丽也给他回过来了电话。

“老板，太太还在杨女士的墓碑前。”

陈东铎：“我知道了。”

深夜，风都是钻心刺骨的寒凉。

于佳薇靠坐在墓碑旁边，手机里是播放着从金羽鹤那里拷贝来的视频。

摄像头是照着杨蓓的。

她很瘦，皮肤苍白，头发却依旧一丝不苟的梳着，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唇瓣上涂了润唇膏，看起来很润。

她笑着说：“我的女儿，长得很像我，很漂亮，这里有她的照片，金医生你看。”

她拿着手机给坐在摄像机后面的金书立看，金书里的声音好似摄像机的画外音一样传了过来：“是的，真可爱。”

杨蓓用力的点头，“不过她和我不同，她很活泼，爱说还笑，是个小太阳。”

她说了很多发生在小佳薇身上的趣事。

“她特别馋，喜欢吃梅花糕，我每次给她带，她都要偷偷地吃上一小口，又重新塞回去，还把纸包重新折叠下，没有折痕。”

杨蓓好似是在说什么好笑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慈爱宠溺的目光。

听着听着，于佳薇的眼睛就被眼泪覆盖住了，泪膜裹住，遮掩了手机画面。

听妈妈说的时候，那些曾经都已经被于佳薇忘记的画面，就好似重新回到了脑子里，她重新赋予了那些破碎的黑白照片动态和颜色。

金书立：“那她现在在哪儿？”

“在乡下。”

“为什么不接过来到身边自己抚养呢？旁人总不会有你这个当亲妈的尽心尽力。”

杨蓓眼神迷惘了一刻，才摇了摇头：“我不能。”

金书立继续问：“为什么不能？”

“她会危险。”杨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