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吃素的(12)

他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紧抓著她的手腕,他身上的温度毫无保留的透过两人相触的肌肤传了过来,让她有些慌乱。

「不放。」胡靖惟直直望著她,掌心感受到的细腻,让他有仔细抚摸的衝动,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裡,向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再理所当然地以她的丈夫之姿,为她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现在还不行,想起不久前和安王爷讨论的事情,如今正是引蛇出洞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因为一时衝动坏了所有盘算,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许樱儿拽不开他的手,又不敢大声嚷嚷被屋子裡的一老一小知道,只好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怒道:「你这人……算了,我就老实说了吧,其实我家是在躲灾的,我那死鬼男人死前弄了一堆债,死后让我们这些老弱也不得安生,所以才搬到这儿,没想到以前的债主找上门来,所以我急著要搬家,要不继续住在这儿,我手上又没有足够的银两,难不成要我去青楼卖身吗?」

她的十句话裡头有九句都是瞎扯,但是就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错,他们的确是在躲债主,只不过债主要的也不是银两,而是其他什麽消息和人命,不过这些目前全是猜测,全靠她浸淫多年狗血剧组的经验。

胡靖惟听她又在胡扯,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她要是知道她嘴裡那个欠了一堆债的死鬼男人正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一想到这裡,他的头都痛了,当初他的眼睛得有多瞎,才会觉得她是个极为内向怯懦的女子?

「别瞎说了,我刚刚瞧见找上门的是个女子,难不成你的债主还是个女人不成?」

闻言,许樱儿不知道为什麽心头喜孜孜的,或许是因为他一见到有人找碴,马上就翻牆过来关心她……不对,她在高兴什麽,她一个孕妇兼寡妇,又不能把他纳入自己的口袋裡,她就是高兴也只是白高兴一场。

两个人不可能这一点,是她老早就知晓的事,她也常在心裡不断提醒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感情若是可以控制,又怎麽会有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样的千古佳句传唱。

或许人心总是叛逆的,越是告诉自己不可能,越是不断注意著那个人,不知不觉让对方在自己心裡扎了根,暧昧也一点一滴在心底发了芽。

许樱儿从来没有埋怨过上天的不公平,不管是穿越前,从小就和奶奶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在某个小山村,还是后来被初恋狠狠地甩了,就算穿越后没享过什麽福,还得带著一家子逃亡,她都没怪过上天,可是当她突然意识到隐藏在心裡深处的心思后,她却有些茫然了。

所以在她经历了那麽多,甚至穿越到这个时空来,就只是为了要遇见这个男人,然后再错过吗?

她先是怅然的看著他一会儿,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债主也有女眷啊,我……我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忙著搬家的事儿,就算暂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也不能再继续待著了。」

这次她倒是毫无保留的用了力气甩开他的手,既然已经要离开了,又何必再隐藏。

胡靖惟倒是没注意这一点,皱著眉头又挡到她前头。「现在都已经过午了,你一个女人家带著一老一小临时要找新的住所,哪有这麽简单,要不先到我那儿住一晚,我再帮你找住的地方……」

平常他这种像圣人般的温柔确实让她感动,但这种时候她觉得讨厌,他对她这麽好,她怎麽能够放得下?于是她刻意硬著口气回道:「不必了,京城裡的客栈这麽多,我随便找一家先住一晚,难道债主还能够摸上门来?至于屋子也是一样,我也不要求多好的,城裡找不著就往城外找,不用你帮忙。」

一再被拒绝,他也有些怒了,这女人怎麽就这麽不懂事!「你就是不识好人心,是吧?」他低沉的嗓音下全是压抑的怒火。

许樱儿也不由得来气了。「我就是不识好人心,那又怎麽了?我就是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懂吗?你是我的谁啊,我怎麽就非得接受你的好心?别把自己当成能普渡众生的菩萨,若真想什麽人都帮,你怎麽不乾脆去当和尚啊!」

两个人脾气上来了,说话也没了节制,声量一个没控制好,把屋子裡的胡老夫人和胡致惠引了出来。

胡老夫人方才在屋裡,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如今见这对小夫妻各站一边,脸色都不好,她也不知该怎麽办,大孙子没对他媳妇儿坦白身份,她就是想帮著说话,这立场也站不住脚。

况且她带著小孙子走出来,看见一个男人和自家孙媳妇同站在院子裡,却没有多问什麽,本身就非常奇怪了,幸好孙媳妇儿向来不会多想,这时候看起来又在气头上,没注意到有什麽不对,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至于胡至惠,这几个月来,原本孩子气的他也磨成了小大人,个性沉稳了不少,但是对于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无法理解,他板著一张稚气的脸,眼裡是单纯的不解。「嫂子怎麽和胡大哥吵架了,胡大哥是好人啊。」

小孩子的心没那麽多弯弯绕绕,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记在心裡。

搬来这裡后,虽然他平日大多都待在屋子裡跟著祖母学习,但偶尔还是会到外头走两圈,只是他平常几乎不出门,身上那一点富贵人家的架子太过明显,附近人家的孩子也不怎麽跟他玩,有些孩子还会故意欺负他。

他知道嫂子和祖母忙著大事,家裡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所以不严重的小伤他都瞒著了,直到有一次让胡大哥撞见,他光站在那儿就吓跑了那些孩子们,胡大哥也没跟嫂子和祖母告状,而是告诉他要是真想玩,就到他的院子裡,只要他得空,就会手把手的教他一些功夫,若是他不得空,屋子裡还有其他叔叔会教他。

他一直没说出口的是,其实胡大哥和大哥真的很像,只是大哥没有那一把大鬍子,声音也不像胡大哥那麽沉。

第5章(2)

「没事,嫂子就是说话大声了点。」许樱儿避重就轻的回道。

说明白了,是她矫情,是她无理取闹,他有什麽错?错在不该太好心的帮助他们这一家老弱吗?怎麽能把自己管不动的这一份心思也全都怪在他太过温柔的头上?

许樱儿冷静下来后,虽然还是无法面对他,但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麽过分的话,她深吸了口气,把忍不住泛出的泪水给眨了回去。

没有人该替她管不住的心思负责,他其实除了毫无保留的对她好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多馀的心思,只是她一时没想通,也有可能因为怀孕导致贺尔蒙改变,才会突然反应这麽大。

她暗自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变得有些诡异的情绪,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看著胡致惠。「小惠,其实我们没有吵架,只是在练嗓子,要真吵了,你瞧瞧嫂子这胳膊和腿,也打不过胡大哥,你说对不对?」

胡致惠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又抬头看著祖母,最后才点点头,故作严肃的道:「嫂子,祖母说女子要贞静贤淑,我以后要娶的媳妇儿可不能随便同人家吵架或打架。」

许樱儿呵呵一笑,戳戳他的脸颊。「那好,嫂子等著。」

什麽贞静贤淑,她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不可能了,至于下辈子嘛,重新投胎后看能不能培养一点吧。

本来僵凝的气氛因为胡致惠的童言童语缓和一些,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依照胡靖惟对许樱儿的瞭解,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果不其然,他才刚这麽想,就听到许樱儿对祖母说——

「婆婆,刚刚债主找上门来了,我想著这地方不怎麽安全,我们得快点收拾了东西,先到客栈住两天,我再去找找别的屋子再搬过去。」

她像是询问,但实际上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段日子以来,胡老夫人也知道孙媳妇儿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别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实很固执,除非真有什麽好理由可以说服她,要不然就别想让她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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