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思星河(26)
【周昊:奚琅,我订了餐厅,希望明晚你能赏光前来[憨笑]】
【周昊:我等着你!】
奚琅被这几条消息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注意,撞上一堵宽厚温暖的肉墙。
手上力道猝不及防一松,手机差点被撞出去,幸好一只大手及时横出来托住她的手掌,顺势托住一半手机。
抬头,裴清昼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也是刚洗完澡,穿着样式简单宽松的家居短袖长裤,眼尾微微上挑,含着一抹温柔笑意看着她,“小心看路。”
奚琅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收回手机,任凭屏幕大喇喇地敞在裴清昼眼前。
他起初并没有窥探别人的隐私的打算,只是余光不可避免注意到给她发信息的头像似乎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他心中警钟骤然响了一下,难得违背原则,装作不经意地往屏幕上一瞥。
——奚琅,我订了餐厅,希望明晚……
——我等着你。
哪里来的癞□□在挥锄头?
裴清昼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温声问她:“和谁聊天那么投入?”
提到这一茬,奚琅也犯嘀咕。
她毫无隐瞒,拿着手机往他跟前一送,直言不讳道:“我有个高中同学,可能是从之前的同学那里要来了我的微信,最近老是给我发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
既然她都把手机送到自己眼前了,裴清昼从善如流接过来,翻了几下备注名为“周昊”的聊天记录。
每天的早安晚安不间断,偶尔还会发一些工作生活的照片,隐晦地展示出一定的经济能力和不俗的生活水准。
奚琅一概没理会。
看样子都是这人在单方面挥锄头。
看到一张照片里露出来的窗外景色,裴清昼眉头一动,心里有了数。
“嫌烦的话,怎么不把他删了?”
“同学一场,无冤无仇的,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空搭理。”
其实裴清昼不说,奚琅也打算把这人删了。
她拿回手机,直接当着裴清昼的面把这人删除好友。
“我去画室了。”
见她要走,裴清昼倏地伸出手臂挡了下,“这么晚还要继续画?”
奚琅摇头,最近状态不佳,提到画画时她脸色也跟着淡了几分,“我去翻翻以前的手稿,先找到感觉再说。”
“我陪你。”
奚琅不解地看他,“不用了。”
裴清昼勾勾她的鼻尖,自从有过第一次深入接触的吻之后,他总爱有意无意做一些暧昧撩人的小动作,意在一点一点融化她的心防,减轻两人之间的隔阂,增加亲昵感。
成效是显著的,奚琅已经在渐渐习惯的他的各种亲近。
譬如此刻,她只是轻飘飘瞄了他一眼,“你陪我会很无聊。”
裴清昼给出一个适中的答案:“先陪一次试试?”
她怎么会知道,就算一整天看着她什么都不做,都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一点都不无聊。
作者有话说:
浅浅拉一个追女生的对照组反面教材出来遛遛
男N号周昊同学:普通但是自信
第20章
更深夜静,窗外树影婆娑,窗内一片静谧。
裴清昼从一本画册中缓缓抬头,看了眼将手稿翻完的奚琅。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裴清昼才轻轻出声:“要不要回房休息?”
奚琅转头,见窗外明月高悬,月光照亮了周围一圈的云层,薄淡的云霭稀疏分布着,隐约可见星子闪烁。
她摇了摇头,将手上的画稿放在一边,正襟危坐地看向裴清昼:“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裴清昼冷不防被问住,“什么话?”
“之前在裴家,你不是跟裴爷爷说要和我讨论婚期吗?”
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看来对这件事很上心,比他自己还上心。
裴清昼不忍失笑:“等你忙完画展我们再聊这件事,你说你不想分心的。”
奚琅一想也是,便不再惦记讨论婚期的事了。
裴清昼见她没什么事要做了,便问:“要不要回房休息?”
奚琅摇摇头:“我想去看看星星。”
她说完就起身准备上楼。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丝质睡衣,深夜起风带着凉意,裴清昼阻拦不及,记得奚琅房间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几件外套。
他便不急着追上去,先去奚琅那间房的起居室门口随手捞了条披肩,才大步迈上楼。
奚琅已经在调试天文望远镜,裴清昼走上前,缓缓将披肩搭在她肩上,“露台风大,小心着凉。”
身上这条披肩是妈妈出差时带回来的,奚琅低头看了眼,扣上编成吉祥结的暗扣,不忘对身后的男人说一声:“谢谢。”
天文望远镜是裴清昼为奚琅准备的,她本来也有一个,不过在搬来长安庄园看到这个配置更高端的之后,就把原来那个束之高阁了。
调试好望远镜,奚琅又用手机内的关联软件操作了一番,确定要观测的星群方向,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接下来就要等相机曝光了。
通常直接用天文望远镜观测遥远星系其实看不出什么,想要欣赏到壮观绚丽的星云图,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曝光拍摄。
等待相机曝光的间隙,奚琅靠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裴清昼还很贴心地问她要不要来点宵夜。
“不了。”
太晚了吃东西伤胃,还影响睡眠。
奚琅没说出心里话,转头见裴清昼专注地盯着自己看,不自在的感觉又慢慢浮上来。
“你还不休息吗?”
裴清昼摇摇头,温声反问:“要不要聊聊天?”
“聊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裴清昼沉吟须臾,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更多关于你的事的话。”
奚琅觉得自己这小半辈子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可聊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你说吧。”她觉得裴清昼的经历应该比较精彩,突然来了探究的欲望。
见她摆出一副听故事的架势,裴清昼不禁失笑,却也纵容着。
“可以,你想从哪听起?”
奚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裴家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也难免会遇上几个极品亲戚。
裴清昼的大伯母钱秋雁算一个,奚琅的二婶赵萍也算一个。
但这两人又有些不一样。
两次见面下来,钱秋雁就毫不避讳向奚琅展示了自己尖酸刻薄、强势又欺软怕硬的一面。
相较而言,二婶赵萍就要“温和”许多,这么多年来除了嘴巴讨人厌一点,心眼小一点,实际上没做出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来,可见本性不坏。
因为对裴清昼的经历感到好奇,不免就想了解了解他家里复杂的情况。
“要不说说你家?”
提到家族,裴清昼眼神暗了几分,面上仍是轻松的淡笑,开口云淡风轻:
“我家里没什么好说的,和新闻上报的差不多,利欲熏心,兄弟阋墙,我大伯为了家产害死了我父亲,而我为了报父仇、也为了家族未来,亲自将他送进监狱。”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出生在裴家这样的家族,拥有享之不尽的财富资源,同时也要承担沉重的责任。
豪门出身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在被潜移默化地灌输着一种思想——在利益面前,一切感情都要让步。
幸运的是,亲自教养裴清昼的裴老爷子并不是个重利轻情的纯商人,他教会裴清昼的,并不只有经商的头脑手段。
奚琅没看新闻报道,但也从亲戚口中听说过裴家这些事,裴清昼不愿意透露更多细节,她便不追问了。
“我今天突然说要给你安排保镖不是一时兴起。”裴清昼忽然又说道,这一次的语气微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