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梦(于飞调之二)(16)

“少初爱弟,你总是特别会欺负本皇子,你很清楚,比起你直接说对我有感情,这种话更能挑动我。”朱毓的声有着微昂.

“只可惜你的话和你的人一样,非常爱使坏的极尽欺骗之能。”

“难道三皇子不晓得,欺骗你,看你为我急为我怒,为我妒火中烧,是一件报复的乐趣吗?”回以他耳边低言的,是恶意、是挑衅,又或是更几近一种纠扯情心的折磨。

以情人般的撒娇倾语,她清楚这些话比起任何回应都更能牵动他,他喜悦也愤怒,因为无法断定真假。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真的是上天派来对付我的,本皇子对你爱之入骨,恨也切齿,这世上你是唯一让本皇子感到可怕的,因为你相当清楚如何撩人心绪,玩弄回就。”

“一个禁脔的地位,竟能得三皇子如此高的赞美,怎么敢当呢!”在他怀中的苏少初笑起,决定更坦白,“其实少初还有一件最想完成的报复,就是彻底蹂躏你三皇子朱毓的尊严!”

第六章

初秋的一早骤来一阵疾雨,午后转为细雨纷飘,蒙蒙微雨笼罩缥霞峰。[云流阁]内,悠立在琉璃窗前的身影,一身紫裳白云流纹饰染的衣裙,简雅挽起的发上,只以二根浅紫琉璃钗穿过,像衬映窗外的空山灵雨般,秀丽中更见一份清逸。

难得的女装却不改眉目中那份清睿,此刻背手凝望窗外,像为这雨后苍茫的峦峰山林而惑,也像神游远方虚空中。

“少夫人,您的药。”侍女端着汤药进房。窗前不动的身影传来轻声的叹息。

“可否要奴婢先为您放到桌上,凉了些再喝。”

“拿过来给我吧!”知道若没见她喝下,侍女是不会退下去的,眺望窗外覆着迷蒙的山林幽景,天际依见几许阳光透云,远方瀑水漫弥,这份水色空灵像撩起记忆过往,不禁然的,她幽幽长吟曾经的快意。

放一分豪情,驰骋天地,难见穹苍悠悠,拾一分柔情,进戏人间,尽见尘世沧沧,红尘浪、岁月流;月无语,话难休,迢迢江湖,伴一身豪情何在?

烟雨江山,倾一身柔情付谁?

莫道悲欢离合人间白头。

何不天地遨道,醉饮红尘千杯酒。

“当身不再由已,心已有牵绊,今朝的我已失,又何见明朝。剑师,这杯红尘酒,初儿是否该懂得醉了,或者我的心不想醉?

“心醉令你害怕吗?”来人改命侍女将汤药放下后退下。

“我怕的是,不想醉,却被逼得非得一醉。”面对已来到身后,撩起她发丝轻吻的人,她淡敛着双眸,依然头也不回的道。

“任何事以逼相胁,心却是难逼的,尤其是心志坚定又难以捉摸的你。”

“真让人难相信这话是出自玩弄人心,人性的三皇子之口。”苏少初挑起一边唇畔浅笑。

“记得你向来认为,只要手段对,人心,人性没一样不可改变。”

“正因此,才能知道人性好诱,人心却是最难改变的。”

“人心。”凝望天际的美目转为沉思的喃言,“世事再多变,又岂赢得了人心之变。”既然人心难变,她与朱毓之间为何走至此?

她究竟算错了什么?这几天来不停回荡她脑海的自问。

三皇子朱毓向来就是残忍的冷血者,只对猎物有一时兴趣,到手满足征服欲的玩弄过后,哪怕杀了,也绝对不会见他动任何恻隐之心,更别论动情。

从小她对他,一直是这样的印象,因为他该是个无情到毫无人性可言的人……

这样的人曾经面临死亡之危时,却想以命捍卫女儿,这样的人曾不惜以命相胁与她共灭,只因她对他说没有真感情;这样的人为了得到她,所做出的一切已经愈来愈不像她所认定的三皇子朱毓”她,根本无心于他……她该无心于他的……敛下的双眸缓缓闭上。

“想些什么?”在她身后的朱毓双臂已环上她的腰,拥她站在窗前。“一颗心会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你的心改变了?”

她没响应,只是睁开眼看着窗外。

“雨……停了,若想追捕孟阎司,这场雨只怕是阻力。”大雨会洗去一切踪迹。

“乐域人擅长使毒与追踪,自也能对追踪者进行反制的混淆手段。”

“以爱弟才智,果然能料到来靖卉城和孟阎司有关。”

“封言从不离你身,如非是一个棘手的对象,绝对不会让剑术极高的他离开身边,再加上他出身南源,对魔希教的毒自有几分了解,还有克罗棋甄的事,三皇子对东域的不满,也该是有所出手了。”

“敢支使人来杀本皇子,又暗推了玄虹瞿成的死亡,本皇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原来玄虹瞿成的死,在你心中是有怒意的。”

“在爱弟心中,对本皇子还真是好感不存。”他贴着她的蚝道一叹。

“本皇子说过,他的心已累,死亡是他为自己铺下的道路,又何尝不是最好的解脱。只是 ,这不代表其它人可以居中动手脚,从棋甄对你用鼓音所展现的力量,还有他与你交手后,竟难挡封言一剑,以他的功力不可能只有如此,很明显中了毒,让他功力只剩一半,那段时间在他身边,能这么做的只有孟阎司。”

“或许……”想起玄虹瞿成那一心求死的毅然神态,少初依感戚然。“他也默许了孟阎司这么做吧!”

“他默许,却非本皇子容许的。”朱毓冷笑。“靖卉城有孟阎司的私人势力。

魔希教或许不知,可难逃本皇子的掌握,只要到江南,封言设下的陷阱正等着他,就算他脱险,也一定会往靖卉城来。”

“孟阎司是个狡猾阴毒的人,如何确定他一定会被逼往江南?”苏少初离开他的环抱,转过身。

“想必魔希教内定有三皇子安排的势力在进行这件事。”

“魔希教内,每一方为着更大的利益,都愿付出手下来牺牲。”朱毓笑得凛寒,却忽然不语的望着她。

“怎么了?”

对她一身清美逸雅的容姿 ,朱毓深凝着。

“习惯了你的少年装扮,几乎不曾真正见过女装的你,在玉琼楼内你扮于紫烟,也是覆着面纱让人给以看清容貌。”

“而今看清,又如何呢?”

“更加确定你是属于本皇子的。”勾起她纤雅的下颚,这张清逸秀丽的容颜深烙他心上,开口的独占之意更炽,却也放软着声道:“少初,你已是本皇子的人,这是改变不来的事实,早一点接受,别再使坏,好吗?”

“听来是询问,但是不容少初拒绝吧!”她推开他的手,浅绽的又是那抹悠若。

“若最终没能如三皇子的意,三皇子是将少初重伤?弄残?或者直接毁了?”

“如非逼不得已,对你,本皇子并不想再用任何伤害相胁的手段,因为对上你都是反效果,但若连见上一面都难的话,反效果也只能做了,毕竟你有心的迥避,永远也只会离本皇子远远的。”

“原来权势一方的三皇子认为,霸王硬上弓、掳人、监禁、动辄以伤人的力道威逼,就能得到一颗心?!”皇亲权贵的认知果然和平民百姓不一样。

“至少得到你的人。”对她带讽的话,朱毓只是露出阴郁的冷笑。“本皇子说过,身和心,总要你留下一样。”

理智与疯狂早在体内流窜,对她日思夜盼的渴求,想接近她,却净为她狡猾的谎言与计谋避开。她明显的游戏态度,终令他内心的渴望化为狂涛的怒焰。向来他玩弄人性与感情,但她的心,她的感情,他难抓更难料,尤其当[玩弄]反成她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时,几度令他濒于失控边缘。挣扎,猜疑与她极可能不属于他的炉火,已吞噬他最后的理智。

他受够了她的难以确定,他要她的眼看着他,要她的心里有他,她想玩游戏也得是认真的对着他玩,而不是敷衍的耍着他朱毓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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