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拼图+番外(84)

作者:以墨煮茶 阅读记录

脚下的泥土越发湿润,苏延枝费力地把自己的脚从淤池里拔出来,西蒙突然停了脚步,一手抚摸着马的后颈,一手指了指右前方:“那里有个鸟窝。”

苏延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鸟窝搭在七八米高的枝丫上,下方是被杂草灌木深深覆盖的湿地。

【…………

He went to take a bird's nest,

他去取小鸟的窝

Was built upon a bough;

那个筑在一根大树枝上的鸟窝

The branch gave way and Simon fell

树枝断了西蒙掉下

Into a dirty slough.

落在肮脏的泥沼里

…………】

想起歌谣片段,苏延枝的眉毛微皱,道:“我没有继续打猎的想法。”

“我有。”西蒙微微一笑,拽着马去到树下,踩着马背灵活地上了树,“客人请稍微等一等。”

苏延枝自知拦不住,薄唇抿成线,看着被西蒙系在后腰的箩筐,想到里面的猎物,还是放弃了自己离开的想法。

西蒙身体矮小,手脚灵活,很快就爬到了架有鸟巢的树枝,跨坐在上面朝目标一点点挪过去。

树虽然高大,但鸟窝搭的那根枝只有小臂粗细,西蒙没挪出去多远,苏延枝就听到咔嚓脆响,树上的人就和鸟巢一起栽了下去!

横生的草木之下是沼泽,苏延枝看着西蒙被淤泥缓缓吞噬,听着对方的叫声,思绪飞快轮转。

……救不救?

哪种选择会触发死亡机制?

“客人救我!”西蒙呼喊着,奋力把箩筐推出沼泽面,湛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延枝,“猎物丢失,任务可是完不成的哦。”

“…………”苏延枝咬着牙,折断一截树枝朝西蒙递过去,“抓紧,我拉你上来。”

西蒙顺从地拉住另一头。

无论本质如何,毕竟是个孩子身形,苏延枝拉他倒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对方出来后那一身腐烂的淤泥恶臭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苏延枝谨慎地和他拉开距离,伸手:“筐给我。”

西蒙把腰上的绳子解下,苏延枝正准备握住筐时,手心突然被塞进什么黏滑坚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两颗裹在淤泥里的鸟蛋。

“我拿到了哦。”西蒙咧着嘴笑,目光森森,“可惜身上弄脏了,今晚得好好洗澡了。”

苏延枝看着自己糊满恶臭淤泥的手掌,脸色苍白。

西蒙继续道:“客人也要好好洗一洗哦。”

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

苏延枝面无表情地薅了把叶子擦手,沉默地回了集合地。

人已经回来了几个,容卡还是站在马车边上,他虽然跟了一路,却不曾出手打猎。

苏延枝刚牵着马从林子里出来,就感觉一道目光投了过来,抬头正好和容卡撞上。

对方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高冷模样,看到苏延枝时绷紧的脸有很明显的放松,但眉毛很快又皱紧,视线下移到苏延枝那擦干净的手上。

苏延枝立刻把手背了过去。

他无视容卡那探究意味十足的目光,数了数人数,眉心一动。

“柳宴和彭听还没回来?”

一个同伴点头:“是,这俩人组了队,应该也快了。”说罢又疑惑地看向苏延枝,“苏业不和你一起的吗?”

苏延枝沉默片刻:“没了。”

同伴脸上有短暂的吃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游戏世界什么都稀奇,唯独死亡平常。

一行人沉默地等待了会儿,终于看到柳宴出来了。

一个人,牵着两匹马。

“彭听呢?”苏延枝皱眉。

柳宴露出略微吃惊的表情:“他没回来吗?”

苏延枝冷淡地看着他。

“他没打到东西,挺心急的,看到一个兔子就追过去了。”柳宴不紧不慢地解释,“我没追上他,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苏延枝道:“骑马的追不上走路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向柳宴的目光都变了味道。

柳宴眯起眼睛,笑容有点冷:“我有义务当他的保姆?”

苏延枝无心和他争辩,自己的小命已经被盯上了,他哪里有闲工夫去伸张正义。

但柳宴这人城府深沉,与其让对方盯着自己,不如让其他人分担下注意力。

“既然你高风亮节,不如自己去找一找?”柳宴继续问,“和你一起的苏业不也没在吗?”

没等苏延枝回嘴,容卡就拍了拍手,成功让所有人看了过来。

“请各位带好自己的猎物,可以启程回去了。”他淡淡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

话里的潜台词实在太容易懂了,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打一场猎,没了俩。

苏延枝垂着眼,看着自己手,尽管已经擦洗干净,但那股腐烂的恶臭依旧萦绕鼻腔。

……今晚要是自己没扛过,那可就是三个。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清明坚定。

来吧。

第61章 邀请函7

自白天被西蒙抓了一下,掌心那股湿滑黏腻的触感久久不散,以至于晚餐时苏延枝老忍不住握着刀叉闻自己的手。

他眉心微皱,被那股隐约恶臭折腾得吃不下东西,偏偏西蒙怀抱酒瓶站在旁边,眼神一直往苏延枝这边飘。

…………苏延枝索性放下刀叉,起身离开。

死亡机制被触发是肯定的了,怎么躲过去才是现在应该思考的重点。

苏延枝双手撑在石雕栏杆上,慢慢地回想西蒙掉下沼泽时说过的话。

“可惜身上弄脏了,今晚得好好洗澡呀。”

好好洗澡——

苏延枝几乎立刻想到了歌谣里的对应片段。

【…………

He washed himself with blacking pitch,

Because he had no soap,

Then said unto his mother,

"I'm a beauty now, I hope."

他用黑色的沥青来洗澡,

因为他没有肥皂,

然后他对妈妈说:

“我现在很漂亮,我希望。”

…………】

苏延枝垂着眼,修长食指不停敲击栏杆,心里有了大概猜测,转身掏钥匙开了门。

虽然没有点蜡烛,但屋内还算亮堂,大片月光落进来,给窗边立着的那人投上一层象牙白的光晕,满头金发熠熠生辉。

苏延枝愣了片刻,脸色立刻沉下来。

“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容卡单手支在窗台上,闻言慢慢回头。

他皮肤是冷白调,光一打更是有股瓷玉质感,五官艳丽到极致,透出股奢靡的味道,深邃幽绿的眸子半敛,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无端生出种阴郁沉寂的气质。

苏延枝突然发现,这人的风格和那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很是相似,华丽与颓靡兼具,让人在惊艳之余又会本能地生出危机感。

很抵触。

即使昨晚他拉了自己一把,苏延枝也无法对容卡产生什么改观,强.奸和欺骗的阴影并没有那么好消除。

何况说到底,这人对自己百般照顾,也不过是因为把自己当做另一个苏延枝的替身。

……去他妈的替身,苏延枝只有一个,只能是老子。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划火柴点亮了烛台。

卡戎看着他,声音很沉静:“我的房间漏水,来你这里借住一晚,希望你不介——”

“我介意,”苏延枝打断,强调,“相当介意。你最好换个房间,不然就我换个房间。”

卡戎料到这人会是这么个反应,淡定道:“我把其他房间都封了,现在只剩六间。你不和我睡,也要跟其他人挤。”

苏延枝端起烛台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人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苏延枝被强行转了过来,后背重重抵上墙。

容卡的脸色有些冷:“不准躲我。”

对方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对他的桎梏刚好控制在一个不会弄疼他却也挣不开的程度。

苏延枝皱眉拉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冷笑:“别他妈给自己贴金了,你算老几还能让老子躲?我是去洗澡,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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